腰窝 - 第1章

七月初旬的某个下午，叶瓷骑着自行车缓缓地行驶在小镇的大街上。烈日当空，太阳都快把地皮烤化了。
白色的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绕，最终在一处别墅前停下。
刚将自行车落了锁，就听见远处传来机动车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停驻在她面前。
叶瓷猜想是雇主到了，将自行车钥匙揣进衣兜，走上前去。
车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漆皮高跟鞋，鞋跟又高又尖。再往上，叶瓷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妇人，披着毛绒披肩，拎着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皮质手包。
“您好，我是叶瓷——您雇的保洁。”
见她下来，叶瓷忙走上前。
那美妇人眼神都不曾给她一个，抬起手指指机动车的后背厢，“喏，行李在那里。”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别墅里。
叶瓷听了她的指示，跑到后背厢跟前。车上的司机见了她的动作，打开后背厢的门后，帮着她搬行李。
这是一辆房车，后背厢的空间足够宽敞。也是打开后，叶瓷才瞧见后背厢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粗略看去，少说也有十个。
她记得联系她的人说这一家子回来是给老人家办丧事的，没成想，这是把家都搬过来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叶瓷是来来回回，一趟趟地把箱子送进别墅里。联系她的人说过，这家子的女主人事有点多，让她注意点不要得罪了。叶瓷谨记着这一点，全程把箱子扛进别墅。毕竟这家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她若是磕坏了什么，赔不起。
好在那司机人算心善，见她搬箱子费劲。到了后来，索性是他出力，叶瓷在旁边站着。
进了别墅，就见那美妇人立在窗边，捂着鼻子，窗子正大大地敞开。她眉头蹙着，见叶瓷进来，眉头更是紧了紧，“你怎么没一早把房子收拾出来？你看看，这栋别墅里全是灰，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叶瓷努努嘴，可联系她的人没和她说起这事啊，只是说了让她今天过来。
算了，眼下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对不起，我现在立刻收拾。”
那美妇人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
叶瓷刚转过身，就被她叫住，“等一下。”
“怎么了？”
“你先收拾出来一间卧室，要最大的那间。”
“好。”
…
上了楼，叶瓷左挑右选，几番对比之下，找出了“最大的那间”卧室。
不得不说，虽然这房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整体风格和装潢设计却颇具考究和打磨。房子采用中西结合的装修风格，既有西式的现代简约，又有中式的古朴典雅。别墅内光线很好，一派的明亮宽敞。
更值得一提的，是别墅里领域齐全。叁楼有着设备仪器齐全的健身房，室外泳池在朝阳一面，地下一层是一大片游戏区域，老式电玩、一排排台式电脑、类似于KTV的小型包厢等等一应俱全。
叶瓷将自己披散着的长发挽起，用发圈箍住。戴上皮质手套后，清理起了卧室。许是极少来人的缘故，无论是明面上或是犄角旮旯处，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她清理得十分费劲，到了后来，索性也懒得顾及身上的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攥着抹布清理着瓷砖的美缝。
“你是谁？”
一道极冷极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瓷转过头，抬眼间，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目光触及到那张脸庞时，她拿着抹布的手一顿，呼吸滞涩了几秒。
对方见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却不回答，低咳一声，再次出声：“嗯？”
尾音上扬，低低哑哑的。叶瓷被他的声线唤了回来，忙掩下头，不敢看他。
“我是这里的保洁。”
她想着，自己现在一定丑死了。刚刚搬行李的时候冒了一身汗，此刻又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
然而，少年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越过她，来到了她身后的书桌旁。他单肩背着一款灰蓝色的背包，在作势把包搁置在书桌上的时候，他身形一顿，止了动作。
随后，地上的叶瓷见着他侧眸过来，留给她一个坚毅利落的侧脸，“没擦桌子？”
少年很高，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叶瓷的视线顺着他的身形爬上去，落在他有棱有角却不显柴的肩背上。好久，她才站起身，“我现在就擦。”
“嗯。”
许廷之轻应一声，侧开身，肩背倚上一旁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