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地区迎来炎夏 - 第2章

距离高考仅剩两个月，在这个节骨眼上，江眠被请家长了。
她真的觉得没意思透了，男高中生绝对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幼稚的生物之一。
起因是前几天隔壁班有个男生给她送奶茶，她没接。那男生据说在女生中人气还挺高，或许是被她这样当中拒绝觉得没有面子，他对江眠说：“你没爹没娘的，在这里傲什么啊？”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点大，教室里的人，走廊上的人都频频往这边看。
那些人的眼神里面有惊讶的，有探究的，也有单纯想看她笑话的。
大家都想知道，成绩好又长得漂亮的江眠，红脸或者红眼是什么样。
江眠早已习惯这些眼神，他们有些的带着恶意，但也并非没有善意，但更多的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她在初叁那年有过比现在更狼狈残忍的经历。
可她偏不会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
男生比她高出不少，江眠要仰视他，但她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不卑不亢的。
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有爹有娘的，脑子怎么没发育完全呢。”
男生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江眠觉得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他会动手打她。
她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教室。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因为这件事，学校里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打架互殴事件。
第二天事情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只觉得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
为她出气的那个男生叫文灼，在班上是默默无闻的类型，看起来十分文弱，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也没想到他会为了她打架。
此刻江眠站在办公室，穿着接近于黑色的深蓝与白色相间的校服，拉链被她拉到了顶端，半张脸埋在领子里面，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盯着地面。看起来像是一副在认真思过的模样，但其实她只是在发呆。
一来她觉得整件事情下来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过错，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二来，她家里没有别人，被请家长自然是江野过来，这个时候江野肯定在工作，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好在班主任是个明事理的，问清楚情况后也知道这件事情江眠确实无辜，本想就此让她回教室，可奈何隔壁班那男生的家长非要把她的家长也叫过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可以听到隔壁教室放英语听力的声音。
江眠在心里哀叹，在这种寸秒寸金的冲刺阶段，到底是为什么要让她在这里跟两个没长大的高中生和两个看起来就不太明事理的中年女人纠缠不清。
两个打架的站在她斜对面，脸上都挂了彩。
而那两个人的妈妈坐着，文灼的妈妈没什么表情，好像是被迫叫过来，赶时间似的不停地看手表，表情有些不耐烦。另一个气势汹汹，刚才还骂过江眠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得两个男生为她打架，还是班主任制止了她讲话才没那么难听。
班主任是个刚上任的小姑娘，估摸二十出头的样子，哪里斗得过这样强硬的家长，便只好硬着头皮给江眠的哥哥打电话。
江野明显是干活干到一半匆忙赶过来的，他的衣服上还有或许是在码头蹭到的汽油还是什么。
他刚一来，男生的妈妈就上下打量着他，嘲讽道：“我说呢，原来还真是没爹没娘，难怪养出这么个狐狸精。”
江野站着，看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冷得好像可以冻结整间屋子：“这位女士，你刚才在说谁？”
女人被他的眼神震慑到，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气势瞬间都弱了几分，她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襟，坐直了一些，到底没再说话。
“这里是学校，当着孩子们的面，请您说话注意一点。”班主任也听不下去，尽量保持着礼貌对那位家长说，然后又转头看着江野，语气温和了许多，“江先生，是这样的，这件事呢，江眠确实是无辜，叫您来呢是想叁方家长都在，把事情好好解决了。”
江眠抬头看了江野一眼，然后又低头移开目光。
江野与她对视了一秒，然后转向班主任：“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班主任简单地将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当然，省略了部分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的事实。
江野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点了点头：“您说，怎么解决。”
那女人站了起来：“是这小子先动的手，当然要他先跟我儿子道歉。”
文灼的妈妈也站了起来，扯着文灼的衣袖让他站了过来，言简意赅：“道歉。”
江眠悄悄抬眼看了文灼的妈妈一眼，觉得这女人好像没有温度似的，也不知道文灼是不是她亲生的。
文灼看了江眠一眼，又看了江野一眼，最后看着那个男生，有几分不情愿：“对不起。”
文灼的妈妈又看了一眼手表，也不知道是在问谁：“行了么？”
另一位家长双手抱臂，不置可否。
江野忽然出声：“我想，我们家江眠也需要一个道歉。”
女人顿时就不乐意了：“给她道歉？给她道什么歉？我们家……”
“够了！”站在边上一言不发隔壁班男生忽然出声，看着他的妈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个年纪的男生，早就过了出了什么事要告诉家长告诉老师来解决的时候，要不是昨天回家挂了彩，他妈妈非要把事情弄清楚找到学校来，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个场景。
被自己儿子这样一吼，女人微微有些呆愣。
男生转身面向江眠：“对不起，那天我太冲动了才说了那些话，我的错。”
江眠这才抬头，像那天一样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说：“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江野低头轻笑了一声。
被这样一问，男生面子有些挂不住，被噎了一下，握了握拳头，还是答道：“何然。”
“哦。”江眠颔首，“何然，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她转身，看向班主任：“老师，这件事情可以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