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笛身为人力资源主管,不仅签下无数份解除劳务关系的文件,连自己家代步用的小轿车也卖了,改乘地铁出行。
地铁车厢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是行尸走肉。
常笛紧了紧手中的文件,勉强挺过市中心三站高峰,在终点站下车。
她人到中年三十大几,身体素质远不复从前,一边咬牙踩着高跟鞋上楼梯,一边默念祈祷接下来会面必须成功。
此番一行,她是要去拜访公司的新任股东兼董事长,委任通知昨天才发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高层变动,常笛连夜调查清楚新老板的来历,把资料打印成文件随身带着温习,好歹是背清楚了。
新老板名叫时芙,一位年轻的富家小姐,喜深居简出,从未公开露面。
时家乃发迹于本城的名门望族,近年家道中落濒临破产,亲戚之间争斗尤为厉害,瓜分家产的丑闻层出不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时芙分到的残羹冷炙也是上市公司。
准确来讲,是一所烂得连总裁都没有的上市公司,故而才轮到常笛这位人力资源主管来面见新老板。
常笛不算好人,踩着别人的脊梁骨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当然要为自己谋出路。
她仔细分析了一整夜,如果时芙有重夺家产的欲望,也有经营公司的能力、她便尽力辅佐,稍加引导即可;
如果时芙没用,那就别怪她做些手脚架空权力了。
走出地铁站,外面的天色极其阴沉,云卷风涌,像历史上宫廷兵变的天气。
常笛想,时芙大约就是即将被处刑的公主王后,她呢,应该是左右逢源以求自保的J臣。
怀揣着这份心思,常笛靠导航找到别墅区的正门,同保安登记身份后继续朝里找路,七拐八绕,终于来到时芙居住的宅院。
倒是很特别。
周遭,其他别墅无不整洁精致,院落里的植被都有专人精心打点,即便在冬日也依旧春意盎然。
可眼前的这座宅院荒无人烟,配上建筑外墙的繁复纹路,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城堡,奢靡之中充满空寂。
常笛反复确认手机上的地址,再对照眼前杂草丛生的景象,都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啐一句“见鬼”,她试探着按下门铃。
空气中似乎传来隐约的钟声,一下接一下,似乎是漫长等待的昭示。
直到常笛耐心尽失险些打电话骂人,沉重的大门忽然推开。
一股暗香袭来。
台阶之上,疏于打扮的美人神情忧郁倦怠,气质馥丽高贵,美得不可方物。
仿佛能见上她一眼,方才的煎熬等待根本不算什么。
常笛也不禁倒吸一口气,边感叹时芙的美貌皮囊,边仔细打量她。
她的眼睛g魂摄魄,但眼神里没有欲望,光影平静。
没有欲望也好,容易拿捏,很适合当个傀儡美人。
常笛确定了策略后再无顾忌,摆出职业笑容:“时总你好,我是常笛,公司的HR负责人,今日登门拜访,希望不打扰。”
“时总?”时芙微微蹙眉,反颖圃显迟缓,“……是叫我?”
年轻音色是悦耳动听的缱绻,可也昭示她不太聪明。
常笛愈发高兴了,往房子里走:“当然。”
得意忘形间,不甚被地毯绊了一脚。
常笛赶紧自己给自己解围,装出脱高跟靴的动作:“没事,我先换鞋子,您先进。”
借着换鞋的动作,常笛忍不住打量一番室内装修。
繁厚的波斯地毯,鎏金的壁画,羽毛装饰的墙面,更别提无数西式古董,处处充满了极繁主义风格。
这样穷尽奢华的房子,倒也适合美人幽居。
常笛磨蹭够了起身,下意识去找时芙,忍不住瞪直眼。
为了等她,时芙正在端详墙上的油画。
那抹身穿白纱睡裙的背影依旧充满了忧郁气质,可是宽松如麻袋的睡裙版式都遮盖不住呼之欲出的翘臀轮廓,深深一道蜜桃印顶起了柔软衣物和饱满身体的极致碰撞,特别让人想走过去帮她抚平裙角,或是掀起睡裙,瞧瞧里面的风光无限……
纤细骨架衬以又挺又翘的大屁股,时芙怕不是有两幅面孔的妖精,平日以忧郁倦怠的仪容示人,而一旦转过身,简直如同欲望本身一样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