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枭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
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区别。反正他给我的,也就是那些没用的钱,和性。
昨天,他再次打了我,因为他送给我项链的时候,我没有笑。
他用项链当做麻绳一般,勒住我的脖颈。一面勒紧,一面还把我的脑袋往地板上撞,如果是木地板,可能还好一点,但那是在卫生间里,地上都是瓷砖。光滑的瓷砖上都是我的鲜血,我感觉我的鼻梁可能断了,双眼也开始翻白,他才丢开手。又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徐言枭叫了家庭医生,他不会再把我送到医院去了,生怕出现上一次那样的情况。医生替我缝了针,又给我包扎了伤口,屁都不敢放一个,畏畏缩缩地跑了。是啊,谁会愿意真心地关怀我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蛋上一条被缝合以后的丑陋疤痕,我恨,我怨,和以前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不敢再次选择自杀。我不敢死。
陈蓉和我说我们可以选择推翻徐言枭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活着,直到机会合适,就杀了他。但是这个计划,无异于是痴人说梦罢了。不说体型、力气、战斗力,就说徐言枭身边的一票保镖,还有宅子里的这些仆人,哪个不是他的人?如果我伤害他,这些佣人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但是徐言枭的父亲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们肯定都是站在一边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看着脸上扭曲的疤痕,我大哭了起来。
徐言枭从门外进来,大手温柔地盖在我的肩头,亲吻着我的伤疤:“我的小哑巴心肝,怎么了?”我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徐言枭说:“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只是冷笑,对啊,你造成的伤口,你能嫌弃什么呢?徐言枭仿佛陶醉在了自己的深情里一般,大步的大步地在房间里踱步着,发表他虚伪的演讲:“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没有微笑,没有对我撒娇说谢谢亲爱的,我也不可能打你。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知道那根项链多少钱吗?为了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它可是直接断裂了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心意也被你撕碎了。”
他英俊冷漠的脸在我眼前忽然放大,我吓得冷汗倒流,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窒息的痛苦再次浮上脑海,我只能乖顺地点了点头。徐言枭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本来棱角分明的脸庞被一个笑容缓解,他摸了摸我的发顶:“真乖。为了奖励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小声说:“什么事?”
徐言枭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在这偌大的豪宅里七拐八拐,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雪白的墙面。上面挂着一副画像,不是别人的,是我的。画像画的不错,惟妙惟肖,把我的特点特显得非常好。我跪在地上,周围都是黑暗的颜色,手腕被铁链吊在两旁,浑身赤裸,一旁站着一个男人,没有露脸,只有精致的西裤,手上还拿着皮鞭。不消多说,这便是徐言枭了。我愣了愣,只感觉耻辱,这个变态不会觉得给我看我的受辱裸体画像我会很开心吧?
但是下一秒,他走到画像前,按动了后面的一个开关,画像居然缓缓移开了。
后面,是一个密道。
电视剧里的剧情居然还是真的?我不敢相信,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徐言枭绅士地伸出手,我握住了他的手,和他缓缓走进了内里。
里面居然并不算昏暗。虽然狭小,但是装潢得低调中带着奢华,极简的风格一看就是徐言枭的最爱。墙壁上挂着的,都是历代徐家男人的画像。从清朝开始的画像居然都还好好的保存着,我不禁感叹,这世界上果然还是oldmoney能够长久发展,newmoney得靠多大的机遇才能发家!一路看下去,都是政界大佬,或者商业精英。徐言枭得意地笑着说:“小宝贝,只有徐家混得好的男人才配把画像挂在下一任继承人家里的密道里。宅子里保存一个密道,这是我们徐家的传统,你也知道,我们是黑白通吃的人物,难免仇家比较多,有个密道,也方便我们逃避追杀。”他站定下来,握住了我的手:“小瓒,我们的密道里只能挂男人的画像,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挂在这里。”忽然,他跪了下来,高大的男人在狭小的密室里显得居然有些滑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巨大鸽子蛋,上面是璀璨的钻石,周围还有闪闪发光的小钻石做着点缀,不夸张的说,真的和一枚鸽子蛋差不多大小。
徐言枭居然脸红了,他眼里的深情和温柔居然让我一时间都挪不开眼睛。也是,他这样英俊、风流倜傥的男人,还那么多金,若是含情脉脉地盯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手上还拿着这么大的钻戒,谁看谁不迷糊呢?
“所以,请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我的心早就被你占领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我希望我可以把你的画像挂在密道里,和我的画像一起,传给我们的儿子。”
我故意冷下脸来:“我是不会和你生孩子的。要生,我也只喜欢小女孩儿。”徐言枭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却很快再次被理智的温柔掩盖:“没关系,你会回心转意的。”我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语气温柔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有钱,那么年轻,我现在脸上这么大一个伤疤,以后我也会老去,没有现在这么美丽。我不知道你爱的是我的脸蛋还是我的性格。万一以后出现了一个更年期,更美丽的女生呢?你岂不是想抛弃我而去吗?你有钱,但是我们离婚以后,你又会给我留下多少呢?”徐言枭猛然跳起来,我下意识往后退去,没想到他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激动地说:“原来你在考虑这些!我简直是太高兴了,小瓒。好好,我们明天就领证,为了让你放心——”
他把我拉到了密室深处,在这儿,我看见的,是人间炼狱,和恶心的生财之道。堆满了我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毒品,杀手和被暗杀人的档案,走私的动物制品,这些奢靡的东西堆满了整间狭小的密室。徐言枭抱住了我:“现在,我的生意都被你看见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就放心吧,好吗?”我愣神,什么也没说,如果这些,这些最深的机密,爸爸和陈蓉的父亲都没有触及到的秘密,我能告诉警方,那么,这一切大概都能结束吧。
“好,我们结婚吧。”我回过身看着他,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