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庭抱住甄钰,说些乐观高兴的话给她柳一柳惊,避免用那种正经的语气来说。甄钰腰间苫了条薄被,防肚皮着凉,被她拽得不成形状,她相信那个梦是真实的,既然柯基是被姐姐带走的,慢慢再想起柯基,伤心暂时止住了。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十分清楚,擦去眼泪,趁精神好些就要去坟墓那头,剪绝地从床上起来。
眼泪虽止住了,两个眼圈却红得很厉害,顾微庭掖甄钰下床走到浴室洗脸,腿上的药在她入睡的时候顾微庭便给她换好了,洗好脸,漱了口就能出门。
柯基的尸体装在一个涮了油的红木盒子里,红木盒子当是一座小棺材,四角都钉上了钉子,甄钰想打开看一眼柯基都不成。
方管家把事情都打理妥当,甄钰洗漱的空隙备好了车,听说是去华地的坟墓那头,又备了几束鲜花、水果、香烟。
去看故人,手头空空怎么能行。
甄钰坐在车里,抱着红木盒子时心如刀剜起来,昨日活泼乱跳的小狗,现在绝了呼吸躺在盒子里,太突然了,恍若在梦中。
甄钰坐在车里,抱着红木盒子可是心如刀剜,街边的吆喝声此起彼落,落在她耳里,这些声音只让人烦躁无比,她轻轻摸起盒子,自言自语:“姐姐和阿爸在当年都没有买棺材津送的,没钱,连棺材都买不起。”ρó㈠⒏GV.óM(po18gv)
顾微庭握着方向盘,静静地倾听着。
甄钰内心的感觉十分复杂,有烦躁、恐惧,还有担忧。
旧怨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新恨勾起的旧怨,更让人头疼,她靠到顾微庭手臂上,眼睛眨了几下:“柯基命字叫甄钰,然后死了,不是一点彩头,是不是暗示着我很快也会死去?”
说出的话怎的了就没了经纬,顾微庭有些动意,他就是听不得甄钰说丧话,若是有空闲的手在,定要重重打她的头让她清醒过来。
顾微庭口气加重,倥着脸说道:“别胡思乱想。”
梦里姐姐最后那句话使她动容了,要活下去,甄钰忽苦笑一声,随口一问倒是让顾微庭误会了,看来她之前没少说丧话:“你别那么紧张,我现在不是很想死,甚至有点怕了,但是怕也没有用啊,生命有七分儿是鬼扯腿,有人想你死的时候哪会手里惜情。”
“我会弄清楚整件事情。”顾微庭岔断甄钰的话,喉急道,“你管巴儿狗叫顾微庭,我便从哥哥手里买下柯基叫甄钰,是我不该和你较劲,甄钰,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错,都是因我而起。”
甄钰呲牙笑一笑,笑得苦苦的,笑着笑着揾不住缩搭缩搭哭了起来,她也反过来岔断顾微庭的话:“不,是因为我,我总疑你和章小姐之间有什么查子帐,歪派你的对我感情,闹性子闹出了大事儿来,我不喜欢章小姐,她与你相识多年,学识渊博,出口成章,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娇养得皮肉嫩森森的,我怕她会说些风话来引诱你,你们都是锦片前程之人,根基富贵,我不干净,心里没有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怕你有一天对我的态度改变。章小姐也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咬人的狗儿不露齿,人呢,不可貌相,她心里毒不毒我也不知道,可柯基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换个角度来想,其实是与我脱不了干系,若我昨日没有催你离开,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所以说到底,还是怪我。”
……
又被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