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偌大的家院,几乎没有一处不留着她们交合的春迹。
不管是假山还是花丛,安氏和云六娘都曾肆意翻云覆雨过。
“把屁股再翘高点,嗯?”
安氏总是喜欢肏前重拍一下云六娘的美臀,让她高高地翘起来。
云六娘弓着身子翘起屁股,丰满的双乳因此而垂晃摇摆,白嫩嫩犹如两个成熟欲落的大果子。
安氏便会站在她的身侧,一面兴奋地捏着她的白乳揉搓,一面把手指插进云六娘的穴里,深深地肏干她。
每每想起,云六娘的腿心依然会忍不住湿润,然后身体腾起一股热燥。
沈静姝看见云六娘的脸颊翻起红晕,便晓得她对安氏,怕真的是情根深种。
但两人这违背纲常的关系,也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若不是因为沈静姝也和思不归有过爱恋的关系,她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接受。
只不知她们能纸包住火多久?沈静姝只能暗自叹息。
“那云姐姐是要我相帮何事呢?”
“哦哦,是这样的。”
听得沈静姝问话,云六娘才从回忆中醒过神,忙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上个月,阿卯……阿姑收到一封托官驿公差捎带来的信。”
大唐疆域辽广,往来信件无非是两种方式:一是托走南闯北的商人代为捎带,二是凭关系托往来各地的官面邮差代为传递。
自长公主辅政之后,才有第三种方式:官营的驿馆,按照所寄信件的远近收取费用。
不管怎么说,能让官驿公差代为捎信,必是在官面上有几分淡薄人情的。
沈静姝思绪飞快,转瞬已有千般猜测,随即又听云六娘接着道:
“那信,据阿卯告诉我的,是舅舅(对公公的称呼)和郎君从幽州寄来的。”
“幽州?”
沈静姝隐隐觉察其中透着些许不同寻常,果然,云六娘随后的话让她更加疑窦丛生。
“妹妹可能不知道,陈家虽是有些脸面商贾大户,但早年并不是舅舅白手起家,而是全得益于阿卯。”
“蜀郡益州,尤胜织锦,阿卯的娘家安姓,便是益州一户以织锦闻名的家族,妹妹应该听说过,赤狮凤纹蜀江锦。”
沈静姝点头,这是益州曾经进贡武皇后的织品之一,据说极为华丽,团花内织对称的展翅凤凰,排双鹿,双马等等,色彩非常艳丽夺目。
幼时她在宫内随长公主伴读,也曾有幸在一次内苑宴会上目睹过这幅名锦,确实天下无双。
“那赤狮凤纹蜀江锦便是出自阿卯的娘家……阿卯后来远嫁,带了大批的珠宝首饰,来到郓城之后,无意结识数位扬州和苏杭的绣娘,她便将织锦法加以改进,融以苏杭的精细秀美。”
“陈家本来也有些经营绸锦的铺子,因为阿卯的带来的织锦法而大放异彩,后面才越做越大,积累起丰厚的家财。”
沈静姝自不晓得这些内情,此刻一听,才醒悟到陈家实际的主事人,原来是这安氏。
“那封信究竟写了何事?”
“是一笔生意。”
云六娘从腰带内里的暗层取出一张小心折叠着的纸,递给沈静姝。
果然就是那封信,沈静姝轻轻展开,得到云六娘的许可后便快速地查看。
内容是催促安氏马上带着足够的银钱去往幽州,有一笔回报相当巨大的生意急用。
此外并无异常,沈静姝正自疑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虽不浓重,却自始终缭绕鼻端不散。
“贡品松烟墨?”
松烟墨,乃以松木烧烟所制,由来已久,而贡品松烟墨,则是当初高宗为讨武皇后欢心,特命人研制混合了十几种香料,可令成墨冷香幽幽,经久不散。
而成本自然是极高,所以只是皇家御用,只有亲王级别才可能拿到少许配额。
云六娘点点头,又一指那封信的下半部分,“妹妹仔细辨认,这信上所用的墨,分明是两种不同的墨。”
经她提点,沈静姝细嗅之下立刻发现,信上的墨迹,只有两字是用贡品松烟墨书写。
而这两个字,好巧不巧,便是“生意”。
沈静姝指尖轻轻捻着薄薄的信纸,再仔细看过之后,又问云六娘:“你阿姑真就凭着此信去了幽州?”
单凭一封只有寥寥数语谈及生意的书信,贸然前去幽州,未免太过轻率,也不像是一个主家娘子做的决定。
“其实……”
云六娘咬了咬嘴唇,神情一时有些含着几分幽怨的复杂。
“阿卯她是看见了信物,”云六娘低垂下目光,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竟是十分难过欲垂泪的样子。
“当初她嫁入陈家时,与夫郎交换的信物,后来也被用作求援的凭证。”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云六娘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计较吃味的时候,忙拭了拭眼角,又抬头看着沈静姝。
“舅舅虽然只是受着阿卯安排出门办事,但毕竟怕个万一,所以事先约定好信物,若有意外,也好求救报信。”
沈静姝点点头,随即又凝重的皱起眉。
身带信物是很多商人都会采取的方法,但主要作用还有一个,就是万一遭遇绑票,给劫匪拿着信物上门取赎金。
所以这陈家父子该不会……
云六娘看出沈静姝所想,紧接着就告诉她:“阿卯就是觉得舅舅和我夫郎是遭了劫匪,所以才会马上带着银票前往幽州。”
说到此,眼泪忽然又涌了出来,云六娘忽地从坐床上起身,跪到沈静姝面前,再度行了大礼,叩首不起。
“阿卯自去到今日,已足足一月杳无音信,我知妹妹这次去往长安,长安距离幽州总比郓城近些,妹妹就算不便着人去打听,也好替我报案大理寺,寻找我阿姑。”
一番言辞如泣如诉,沈静姝知她必也报过郓城的县官,可估计未有音讯。
人海茫茫,又无过多的线索,找一个失踪一月的娘子,即便报案大理寺,找人也未必有结果!
“姐姐,”沈静姝慌忙下床扶起云六娘,“此番进京,我一定全力替你去寻她。”
由人及己,她心中也有这么一个牵肠挂肚的女子,如此,怎可能再对云六娘毫无同情,袖手旁观?
“姐姐放心,”沈静姝再次保证,“待我去到长安,一定遣派家丁前往幽州,寻找你的阿姑。”
云六娘已是泪流满面,抓着沈静姝的手臂不住哽咽。
“妹妹若能寻回我阿姑,六娘今生即便不能报答,来生也一定衔草结环,报答妹妹的大恩大德。”
……
送走云六娘之后,沈静姝独自一人在房中坐了许久。
幽州,贡品松烟墨,疑遭劫匪,一个月的杳无音信……这些看似毫无牵连的线索,在沈静姝看来,却是细思极恐。
与一般的小家碧玉不同,沈静姝不仅饱读诗书,涉猎兵史,而且入宫做过伴读。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宫墙之内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而幽州,那是大唐一处极重要的兵家之地,外是抵御北夷众部的后防线,内是东都洛阳与西都长安的一道门户。
其本身也是重镇,幽州比之东西二都,更是夷汉两族混杂居住的要塞,各类货品与西域番物流通,极为繁盛。
如此地方,自是鱼龙混杂,更因种种因素而时常有些不大不小的骚乱。
不过这些可能致乱因素里,却有一条是那些不安分的亲王们。
自武皇后牝鸡司晨,改国号称帝,又曾大兴酷吏燕啄皇孙之后,李氏宗亲对女子执掌李唐国器的事情便怀揣了某种畏怕又不甘的矛盾心理。
有些宗亲只求偏安一隅,但有些宗亲,打的主意可就不小。
沈静姝好看的秀眉已然深深拧紧,她记得除了父亲说过的祁王……还有魏王。
魏王李桐乃是高宗早年与府内的一个侍婢所出,算来还是当今长公主的异母的兄长。
武皇后当政时,曾以雷霆手段震慑四方,尤其是对李氏宗亲,这位魏王倒战战兢兢,直到长公主辅政,许是因为长公主年纪不过花信(24左右),所以他才逐渐露出不安分的尾巴。
深深叹了口气,沈静姝胸口有些发闷。
他们沈家虽然远离朝堂,但沈均时常会从在朝的学生那里收到许多信息,沈静姝因此也知道一些内情。
魏王李桐,与那祁王一样,都是狼子野心,但他比祁王要更老练狡猾。
可长公主对他似乎置若罔闻,听之任之。
魏王的属地距离幽州不远,联想到安氏娘子的失踪,沈静姝只觉一股凉气浸透。
心中未免被担忧占据,沈静姝瞬间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悄然攥紧了手心,沈静姝不由自主地想:衿儿,我该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