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那头冷凝的声音,他得知,顾思白那个傻子竟然利用杜朝颜对他的信任,在风季前将人骗到了海岛上。
幸亏她一下船就看见了贴在渡口的停运通告,当即雇了附近渔民的船回港,否则,她一定会因为被困在岛上,而意外的消失好几天。
小孩子的嫉妒心还真是不加掩饰啊,周青感叹着,心底却隐隐有些羡慕。
开车出市区,上到通往临市的高架,大约两个小时后,他就到了之前住过的民宿外。
杜朝颜拖着行李箱从屋内出来,顾思白就跟在她的身后,垂着脑袋,时不时怯生生的窥探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活像个马上要被抛弃的小媳妇。
周青接过行李箱,绅士地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你自己坐别的车回去。”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才刚扶上后座车门的顾思白,随后,头也不回的坐进了车里。
虽然明知这事错在自己,但看着杜朝颜那么绝情的样子,男人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反正总有一天要让表哥知道的,当初你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报复他吗?如果一直瞒下去,你这还算报复吗?”
扶着车门的周青微微咂舌,之前他以为,顾思白装傻卖萌只是为了讨杜朝颜的喜欢,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可能是真的没有脑子。
他自觉地拖着行李箱绕到了车后,明哲保身,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自己,还是别介入的好。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杜朝颜沉吟了一下,转头对上男人哀怨的视线,“小白,你只不过是我的情人,甚至都不是唯一的情人。”
听到这话,忙着放行李的周青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话是在针对顾思白。
“我和苏牧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决定,更没有权利,替我决定。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这一点的话,我想,我们或许该结束了。”
“我不要结束!颜颜!”顾思白绝望地喊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杜朝颜就收回了对他的偏爱。
明明以前只要撒撒娇、假装流两滴眼泪,她就会心软的。
就算他是故意想让杜朝颜错过跟表哥的结婚纪念日,但最终不也没有成功吗?他之所以会嫉妒,不也是因为他真的爱着杜朝颜吗?为什么要抛弃他?他就这么不值得被原谅吗?
“颜颜,”男人红着眼眶,只敢伸手拽住她的衣角,“别不要我,颜颜……”
“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开学了吧?”杜朝颜将视线从他布满泪痕的脸上收了回来,“这段日子好好收拾一下,你也差不多该过回正常的生活了。”
在周青之前,顾思白就已经是杜朝颜的情人了。
听说最开始,是因为他发现了苏牧出轨的证据,想要劝杜朝颜离婚,结果发现人家手里的证据比他的还要多。
自知挖不倒苏牧的墙角后,他干脆自荐枕席,要做报复自家表哥的有力武器,凭着美色和不要脸的执着,攻破了杜朝颜的心防。
相较于他们这些圆滑世故的老男人,顾思白的率直和鲁莽,在杜朝颜那里其实是加分项,她就偏爱这种一眼能看透的人。
只可惜啊,他没有把握住自己的优势,竟然想用根本不存在的脑子玩心眼。
“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瞅准时机,周青猛地关上了车门,断绝男人继续纠缠的可能。
“你!”被抛弃的不甘,在此刻都化为了愤怒,顾思白拽住他的衣领,作势就要挥拳。
电光火石之间,周青错开一步,反手擒住他挥起的胳膊,猛地将人推跌在地上,跟他打架?顾思白还太嫩了。
“不要仗着年轻,就把没脑子当成优势。”
许是在听完杜朝颜那番话后,同为情夫的周青,对他生出了几分怜悯,此刻,他难得大发善心的,给自己的情敌提起了建议。
“冷静下来,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这次会这么生气。”他绕过地上的男人回到驾驶位,打开车门,“或许等你想明白了,还会有机会的。”
回程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车内安静的仿佛只剩下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
借着倒后镜的余光,周青时不时的偷瞄着身旁的女人。
被自己一直宠着的男人设计了,她的心情应该很糟糕吧,虽然顾思白的计划没有成功,但他终归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骗了她。
“你是觉得我做的太狠了吗?”突然,女人的目光从倒后镜里追了过来。
“啊?没有,”被抓个正着的男人,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早就应该受点教训了。”
“所以,你是在说我之前太纵容他了?”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会,”察觉到杜朝颜可能会把不满的情绪迁到自己身上,男人连忙无比真诚的回道:“是他做事欠考虑,没有预想到后果的严重性。”
半晌,在杜朝颜颓丧的靠上椅背后,男人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失望、落寞,先前被隐藏的情绪一点点地浮现在她的脸上,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跟外头的天空一样阴郁。
“你还是会原谅他的吧?”周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情敌说话,“这次他受了教训,以后会学乖的。”
杜朝颜抬眸疑惑地盯着他,半晌后才忍不住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小白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现在连你也沦陷了。”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男人淡淡地解释。
杜朝颜静静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叹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随意的放到自己的膝上,“再说吧,如果他这次真的学到教训,或许我会考虑吧。”
其实,小白说得也没错,如果一直隐瞒下去还算什么报复呢?
最开始她是为了看到苏牧痛苦,才选了他最亲近的表弟做情人,可渐渐的,她自己也在出轨中找到了乐趣,现在与其说是报复,倒不如说,她是在等,等着苏牧什么时候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