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OMEGA想上我 - 第119章

在雷声也无法到达的地下密室中，塞里弗米斯特正安静地躺在玻璃棺木中。
手脚都连接着输液管，似乎是还不能自由活动的状态。
长长的银发披散在织物上，带着鸢尾花根那阴郁、干燥的香气。
碧色的双瞳正直直地看向面前的人影。
“……信息素的味道，不一样了。”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少女开口说道。
记忆里提取的信息来看，塞里弗米斯特的信息素是带来温暖感觉的，像树脂一样坚固、圆润的麝香才对。
现在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味道又是什么呢，干枯的沙土一样的气味。
“只是为了促使精神与肉体融合的药品的味道。”
塞里弗米斯特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
“毕竟我和桃绮不一样，没有那么好的anma能适应性。虽然侥幸没有被融合，但如你所见，目前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如果不靠药物稳定精神的话，或许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了。”
“是吗。”夲伩首髮站：yedu8
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不用问了。
为了人类也好，为了她也罢，在【虹】已然降临的当下，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塞里弗米斯特。”
她说。
“我从一开始，就很讨厌装甲骑士。为什么只是不小心生为了alpha，就必须穿上这身装甲去战斗呢？真不合理。逼迫我成为骑士的妈妈，因为我是alpha就和我疏远的你，当时的我，如果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现在呢？因为取回了力量，能够得心应手的战斗，所以理解我们的苦心了吗？”
少女沉默地摇了摇头。
“才没有那回事。”
有了力量是一回事，可怕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讨厌的还是会讨厌，流血的事，痛苦的事，无法理解的事。
“那……”
“只有我能去做了。”
我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个了。
换句话说，如果我不去的话，不就只有推给其他人，让别人替我去了吗？
“比起自己去战斗，只是我更讨厌那样而已。”
“成长了呢，桃绮你、”
微笑着说出来，然后戛然而止的话语。
成长本应是一件好事。
但为什么，少女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类似的伤感。
“塞里弗米斯特……不，萨临。就让我再依赖你一下吧。”
你能告诉我，现在站在这里的人，还是桃绮吗？
诘问、亦或是求助。
她的话语中，包含着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恐惧。
那是身体残留的神经末梢的触动，还是从心灵发出的寒颤，她无法做出判断。
毕竟，对战斗的厌恶，是属于“桃绮”过去的18年积累的东西。
从深红的水缸中醒来时，这些东西就成为了被储存下来的信息，在大脑中进行加载了出来。
和过去强烈的割裂感存留于心。
在肌肉、血管乃至心脏都被替换了异物的这个躯壳中，真的有灵魂存在吗？如果有，那又是谁的灵魂呢？
“……”
长久的沉默。
就在少女以为塞里弗米斯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听见了对方的反问：“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感到安心吗？”
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都是通过别人的反应来确认自己是不是桃绮。
近乎尖锐的回答，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但接下来，答案也自然而然浮现了。
不可能的。
别人的言语无法掩盖心中的空洞。
虚幻的慰藉什么用都没有。
她低下了头。
“我很希望自己能温柔地对待桃绮。嗯，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我可以让你依靠，也愿意尽可能地帮助你。哪怕把我当做道具、当做玩乐的对象也未尝不可。”
“……就像临终看护一样呢。”
反正都快死了，所以会满足我的要求吗？
塞里弗米斯特没她自虐似的调侃，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你不能把我的话语当做心灵的支柱啊，桃绮。”
要战斗的人是你，要去挑战【虹】的人也是你。
我可以为你提供支援，却不能代替你上战场
也就是说——要堵上性命的人是你。
要是你把别人当做心灵的支柱的话，那你肯定赢不了的。
他的话无情地揭露了少女心中的阴影。
刺痛让她的面孔扭曲了。
然而，她很清楚，塞里弗米斯特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虚假。
这毫无疑问是事实。
少女的手指颤抖起来。
“那、那我——”
“自己去想吧。”
玻璃棺中的银发睡美人，留下了这句冷酷的箴言。
“不过，要快一点呀，桃绮。毕竟【虹】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到来呢……”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化为绵长的呼吸。
再确定睡美人回归梦境之后，少女骑士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房间。
替对方关好房门的下一秒——
“新出炉的骑士妹妹，要和我谈一谈吗？”
「青」之骑士带着那副不愉快的脸，朝她扬了扬下巴。
◇
“anma能浓度到达叁阶段，尚未观测到肌肉溶解状态……要继续增加吗？”
“嗯，继续吧。夏映光，你还能坚持吗？”
水缸中的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桃曳用眼神向身旁的研究员示意。
“在这种状态还能保持意识的清晰，这小子挺厉害的嘛。”
法缇维特一边注视着电子屏幕上的数据，一边佩服似的说道。
“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桃曳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夏映光的实验与她毫无关系。
“夏教授呢？”
“说不想看到孙子受苦受累，先走了。”
“……虚伪的老头子。”
对于桃曳精辟的评价，法缇维特干笑着替他圆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如果在这里的是小桃……”
“有什么区别吗？”
“啊、嗯，说的也是，你从来就不是个会临阵脱逃的人。”
这句话让桃曳的脸色变差了一点。
“我指的是，我可没有多余的怜悯心。”
“这个嘛……”
相处多年，自认为对她的本性已经足够了解了，法缇维特倒是觉得桃曳只是在逞强罢了。
她那刚强的个性，反而会强迫自己陪伴痛苦中的孩子吧。
正因为是自己的责任，所以更不能移开视线。
不过，指出人的弱点就会招来怒火。深谙此理的法缇维特，识趣地没有揭穿她，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实验本身上来。
“顺利的话，大概叁天就能结束吧。”
“研究员的分析报告上是这样写的。”
“MaryamⅠ的改造也接近尾声了。虽然只有一半，但我觉得可以先让他试穿一下，你觉得呢？”
“不，还是以格斗数据的采集为优先。”
“我明白了。”
那么，就先试着将浓度提升到四阶段。但那时候他就很难维持意识清醒了……在器官粒子化现象发生之前停止吧。
“之前不是说将巨人歌利亚的四肢移植到MaryamⅠ，作为替换件，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不，那个失败了。”
虽然暂时是将歌利亚的四肢与躯干分离，但一接触到MaryamⅠ的脊骨，就瞬间被吸收了。好不容易才将剩下的部分稳定下来。在歌利亚的核心补充能量之前，这件兵器算是无法使用的状态。
“……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啊，MaryamⅠ。”
法缇维特从桃曳的低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他立刻警告对方：“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哦，桃曳。”
“废话。”桃曳没好气地说：“如果我能使用那个，就不用费这么多功夫了。”
在两人对话的空隙间，水缸中的液体似乎晃动了起来。
“哦？anma能浓度太高了吗……嗯？”
本以为是排异反应，但稳定的数值让法缇维特的表情变得疑惑了。
“一切正常……？”
“快趴下！”
随着桃曳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房间不自然地摇动起来。
这间屋子的设备都很牢固，因此实验还没有被中断。法缇维特没有理会桃曳的警告，而是继续紧盯着屏幕。桌上的杂物全被震到了地上，剩余的研究员们也没有理会那些。比起自己的安慰，这次的实验更加重要。所有人都尽可能以维持仪器的稳定为优先。
但晃动越来越剧烈了，已经到不抓住什么，就无法站立的状态。
“是【虹】的征兆吗……DR·法缇维特，你继续关注实验，我去看看。”
话音一落，深绿的铠甲笼罩其身。
翡翠骑士犹如电光般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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