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义的风光,她漂亮,话少给人感觉挺傲的,但接触下来就会发现她只是没那么活泼,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钱,还舍得花钱。
主要是最后那一条。
教室是最能体现校园生态的,谁受欢迎,谁不待见谁,一目了然。
课间十分钟,四五个女生以申屠念…的前桌为中心,圈出一个半圆开始聊天。
前桌的女孩突然转头:“念念,我们说好周末去唱歌哦。”
她话里的“我们”并没有申屠念,但潜台词是要带上她。
申屠念应道:“好啊。”
得了准话,女生接着和边上的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哎,帮我想想这回用什么借口,我妈最烦我一到周末就出去玩。”
“就说去图书馆。”
“这个理由上个星期用过了。”
她们在讨论该用什么理由能让家里大人同意周末放行,每次约好去玩之前,都会有这一出。
申屠念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
她们都羡慕她,因为她家里大人经常不在家,想怎么出就怎么出,不用绞尽脑汁来编造一个完美借口。
当她们纷纷跳出来“羡慕”的时候,申屠念也像这样点点头没有说话。
*
南城娱乐休闲的地儿一到周末就被各个高校的学生霸占。
申屠念到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唱嗨了,打眼一看,人带人有一大半都不是熟脸。
她一进门,先是被人拥簇到中心位置坐下,往往待不满一首歌她就会默默移到角落里玩手机。
包厢里的门开开关关,总有人进进出出,走廊外能传来几句飙高音或者鬼哭狼嚎,申屠念就伴着这份吵闹开始锻炼心无旁骛,她沉迷消消乐,并且玩得很好。
赵恪是被朋友“骗”进来的。
本来是有熟识的人叫他进来坐坐,但其实是中间那一圈有几个女的想认识他。
赵恪挺烦这种的,什么朋友的好兄弟的女朋友的姐妹,一道关系带着某种目的拐过无数个弯,特没劲。
他眸光胡乱扫了一圈,这屋里就没几个正常人。
唱得不怎么样还非要霸占两个麦克风特别自私的人,说话含沙射影小动作频频眼睛里全是假的人,喜欢找存在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扮滑稽可笑的人,以及全程低头玩手机装孤僻明明格格不入还非要强行的尤其古怪的人。
越看越古怪,越古怪,他越看。
“等会我们要去吃东西,一起吧。”
有人问他,女的。
赵恪低头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似笑非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边上人窃窃几句,似乎在讨论吃什么。
“之前在别市爆火的那家海鲜自助,前两天刚开到南城,要不去那儿吧。”
“是波龙畅吃的那家吗,我早就想去了,好像今天还有开业折扣。”
“我听说人均不低。”大几百起跳。
边上人诺诺提醒了一句。
“没事儿,有人付。”其中一女的笑了笑,意有所指。
一直沉默的赵恪突然抬眸,他听出了意思,觉得有趣:“行啊,不吃白不吃。”
还真答应了。
见他有兴趣,她们顺着“白吃白喝”的话题延展开来,讲述着是如何打着“贩卖友情”的旗号窃取一次又一次免费玩乐的机会。
赵恪不玩打火机了,烟也掐了,那些话听一半丢一半,耳朵里没落进多少,主要是叽叽喳喳太碎。
少年修长的身姿陷在沙发里,眸光慵懒,看着屏幕上的滚动歌词,余光却落在右边角落里。
他在这坐了多久,就盯着申屠念头顶发心的旋儿看了多久,中间几度被人打岔,可视线总会不自觉聚集在她身上。
前后不过十五分钟,被旁边人吵得实在坐不住,离开前他佯装无意又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抬头了,好像是眼睛酸了,正拿着湿纸巾揉眼睛,一个动作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道漂亮的下颚弧度。
结束后,路过她那个包厢,里面空了,啤酒瓶歪倒,饮料小吃一片狼藉,爆米花洒了一地,乱得可以,唯独她之前坐的那个位置还算干净。
最后赵恪还是遇到了她。
收银台,她在结账。
他突然想起那句“有人付钱”,再一看眼前的人,全明白了。
“你好,卡里的余额不足一千,是否需要充值。”
前台小姐姐甜美的嗓音响起。
申屠念想都没想,点点头。
赵恪停了脚步。
林子走了几步,边上没人了,回头喊他:“阿恪,走了。”
赵恪挥挥手:“你们先去,我一会儿下来。”
前台小姐姐在介绍:“现在我们有个学生活动,充五千送一千,充一万送叁千,你想充哪一档。”
申屠念看了眼那张塞在透明塑料牌里的“充值得好礼”宣传单,拿出手机打算扫码,画面里的二维码被一双手盖住。
视线顺着手缓缓上移,落在他脸上。
是他,申屠念眼里闪过诧异,倒不是惊讶在这里遇到了他。
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反应,时隔大半年,她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毫不犹豫。
赵恪拿起那块牌子,看了看,笑了,又看向她。
申屠念很明确地感受到,这个“笑”并不友好,是嘲笑,或者鄙夷。
像看一个傻子。
她皱了皱眉,回以坦荡的直视。
像看一个讨厌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充一万送多少?”
他对着前台小姐姐发问。
“送叁千。”
“呵,”他轻笑一声,口齿尤其清晰,“傻逼才充。”
前台小姐姐似乎也没想到等来这句,上一秒还保持的完美微笑此刻僵在嘴角。
反应过来是闹事的,面露愠色,拿出对讲机就要叫人。
申屠念还在消化他的那句“傻逼”,很不顺耳,但无法反驳,她明明不想代号入座,却不得不代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