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
坐在椅子上的黎绶瞧见白双也一起来,不由得微蹙眉头。
他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皇上命黎绶来同黎练见见。
白双看见他身边跟着一位宫人,似是曾经此后在皇上身边的宦官。
想来,他是会回宫中去禀报太子对二皇子态度一事。
没有几句话,白双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同黎绶对视一眼,他便离开了。
黎绶走之后,黎练故意握着她的手,也依旧没有松开。
“走吧,你陪我一次,我也陪你一次回家去看看。”
白双挣开手,“不用,殿下日理万机。”
刚说着,便有侍卫前来禀报。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乐喜公主求见。”
白双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温楚楚。
她同温楚楚没有什么交际,所以白双扭头看向黎练,“找你的,你陪客吧,你要是不放心,叫青衣跟着我就是。”
黎练此时皱着眉头,似是对温楚楚的到来并不开心。
“等会儿——请公主进来。”
不被允许离开,白双坐在椅子上,面色一沉。
很快,温楚楚走进花厅。
看见两人,她温婉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黎练淡淡免礼,“你来做什么?”
温楚楚温柔一笑,“听闻太子妃病了,我特意来看看。”
白双莫名觉得黎练有几分紧张,可分明面前的这位乐喜公主是个好人。
闻声,她道:“无碍,公主有心了。我还有些事情,便不陪着乐喜公主了。”
她几次叁番想走,黎练早已经心中不悦,但却还是耐住性子,
太子妃娘娘等等。
但这一次出声挽留的却不是黎练。
温楚楚走到白双跟前,笑着说:“娘娘还在病中,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不行,不如就由我来代替太子哥哥陪你回去吧?”
白双听着这话,有几分疑惑。
不过黎练竟然同意。
他嗯了一声,“也好。”
说罢,便看向白双,“晚些时候我去尚书府接你。”
白双正欲拒绝,黎练已经抬步朝门外走去了。
待他离去,温楚楚上前,颇为亲昵的挽住她手臂,“娘娘,走吧?”
没办法,她只得默认温楚楚陪伴在旁。
有温楚楚在,白双没办法同计划那样去找黎绶。
回尚书府,也只是白氏拉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话,又与温楚楚客套几句,白双就欲与温楚楚反回太子府。
从尚书府出来,还未上马车,温楚楚拉着白双,“娘娘,天还早,楚楚陪着你去走走如何?”
白双看了一眼她,“劳烦公主了。”
白双听出来,温楚楚是有话同她讲。
暮色四合,白双同她走了两刻钟,才到西柳河堤。
看着春末夏初,清凉的河堤旁,有不少百姓带着小孩玩耍,白双心情也放松很多。
“我是四年前才从封地来的京城。”
温楚楚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在耳边响起。
白双立在河堤边,看着河面上漂浮的青舫花船,没有说话。
“我父母早逝,皇后娘娘待我如亲生女儿,那时候太子哥哥也总是会来凤栖宫中看望我。”
故事比话本子中写的还要老套。
风流倜傥的储君与貌美温婉的公主,两人暗生情愫、私定终身。
只不过两人的关系是禁忌,温楚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迎娶美娇娘,却连一句怨言也说不了。
白双听完,忽然勾唇一笑。
“公主将这些告诉我,不怕我捅出去么?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太子,嫁给太子是无奈之举,我恨不得抓住他的把柄,让他死在泥潭里。”
温楚楚面色忽变,她抓住白双的手,“不,你不能让太子哥哥出事!白小姐,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你,你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太子哥哥是储君,是未来大黎的主人,若他出事,待皇上撒手人寰,大黎就乱了。”
她们立场不同,也不够熟悉,白双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如何想的。
白双只看着她没开口,温楚楚却咬了咬牙道:“其实今日楚楚找白小姐是有一事相求。”
她已不再称呼白双为太子妃,这倒叫白双不反感同她讲话。
白双其实早已经看出来,不然温楚楚不可能只叫自己出来,就为了说了一些她同黎练的往事。
于是白双点头,“我知道,上次在宫中多亏公主帮忙,今日的事倘若我能做到,也定会帮到你的。”
温楚楚皱眉,依旧忐忑的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
白双感兴趣的眉梢微挑,然后说:“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
想了想,她点头,“好,我同意。”
温楚楚面露喜色,“白小姐,你当真不喜欢太子哥哥?”
白双看向她,反问,“你喜欢他什么?”
和以往看见的乐喜公主十分不同,同她多聊几句,白双发觉温楚楚其实也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这么一来,她便清楚温楚楚以前每一次看见自己,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打量为何了。
是因为黎练对自己的过多关注。
温楚楚认真的想了想,“太子哥哥很温柔,很好看,反正一切都是好的。”
温柔?
一切都是好的?
白双看着她偏头,回忆心上人时的天真模样,忽然想起黎练那张带着戾气的脸。
黎练于她而言,恐怕与温柔沾不上边。
更遑论是个好人。
但她明白,黎练的温柔可能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温楚楚。
良久,白双才道:“今晚就要这样做了么?”
温楚楚收回目光,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又一次亲昵的挽住白双,“嗯,太子妃娘娘,我们回去吧。”
白双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桥边时,只见太子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马车上,温楚楚才压低声音道:“上次殿下回宫中时,皇后娘娘已经催促好多次,要叫你快些怀上孩子才安稳。”
白双听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温楚楚是否明白皇后说的安稳是什么意思,但是白双知道。
有了孩子,就代表父亲会顾忌自己和自己腹中孩子,偏向黎练。
届时,黎练的势力便又大了一些。
黎绶要想再撼动谁,会更加困难。
所以她绝对不可以怀上太子的孩子。
回去太子府,夜空已繁星点点。
今夜太晚,温楚楚就宿在太子府上。
白双回到院子里,秀儿就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说:“娘娘您没事吧?”
她被秀儿问蒙,“我能有什么事?”
“下午您和乐喜公主先走,秀儿可担心您了。”
白双笑笑,“我和公主一起,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秀儿抿了抿唇,看看门外没有侍女候着,便道:“娘娘,您不知道,太子和公主之间……”
还未说完,白双便呵斥,“住嘴,这也是你能够嚼舌根的事吗!”
秀儿跪在地,“小姐饶命,奴婢只是担心您。”
她被吓到直呼小姐。
白双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我累了,你出去吧。”
话音刚落,便见黎练踏进屋里。
“累了?听闻今日你和乐喜去了西柳河堤,走累了?”
白双心头一紧,示意秀儿先离开。
房门关上,黎练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臣妾今日……”
“月事?我记得才走没有五日吧。”
白双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你又想用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黎练说罢,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至此,她才闻见一股淡淡的酒气。
原是喝酒了。
白双握紧袖笼中今日温楚楚给她的东西,一脸冷意,“我逃不掉这一天的,不是么?”
黎练在她腰间的手游移,“你今日才想通?”
他眼中带着醉意,白双别开眼,不与他对视,“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推脱,如今嫁进太子府,日日夜夜都生活在府上,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从未如此温顺过的白双,倒是叫黎练觉得有些意思。
“那你告诉我,今夜你侍候我的奖励,你想要什么?”
白双垂眸,“奖赏就不用了,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喝一点酒。”
“为什么?”
“我怕……”
黎练闻言笑出声,“怕什么?怕疼?当初在黎绶身下的时候,可有怕过?那时你还是处子罢,应当是疼的。”
话中嘲讽之意甚浓。
她捏紧手,重复,“怕。”
低低的一声,早已经叫黎练心神晃动。
将白双按在腿上,他叫人拿了酒进来,“那今日,我便陪你一起喝。”
酒杯放在桌上,白双欲伸手,黎练却拦住。
“我给你斟。”
酒香弥漫,黎练将酒杯端在她面前。
可白双哪里会喝酒,她不过借这个由头,是想下药罢了。
她紧紧皱眉,不得不硬着头皮,浅尝了一口。
“不是要喝酒么?”忽然,黎练按住她后脑勺,“这么一小口怎么够?”
白双来不及挣扎,一杯烈酒便被他灌进她的嘴中。
连嘴角溢出的都是来不及咽下的酒。
“咳咳……”
眼泪被呛出来,更难受的是,酒味辛辣,在口中蔓延开叫她想吐。
“还喝么?”
黎练带着恶劣的笑,似是很享受她遭罪的样子。
白双将眼泪抹掉,故作镇定,“既然殿下喂我喝了一杯酒,那我也喂殿下喝一杯吧。”
说完,她去倒了一杯酒。
药丸从袖笼中倒出,白双心虚,加上被酒呛到难受,手竟然发起抖来。
好在黎练并未注意她手上的动作,只盯着她泛红的面。
“何必喝杯子里的酒?”
说罢,黎练扳正她的脸颊,舔舐她嘴角的酒。
白双一怔,杯中的酒都险些晃倒。
真的不是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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