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相貌依旧恬淡貌美,眼神中不再是疏离的礼貌,而是正色的真诚。
叶昭君定着眸子,眼眶里似有湿润在萦绕,在渐渐回暖的屋内氤氲着,他抿了抿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对着林青说:“此后一别,我们应当再也见不到了吧?”
“那你就这样同我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你舍得吗,你忍心吗?”叶昭君说话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反而透露着若有若无的委屈与不甘。
好像林青对他始乱终弃了一般。
女子被他这类似小媳妇的埋怨逗笑,叶昭君被她看的也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在反思自己怎么一出口就是直白热烈的话语。
“昭君,有缘自会相见。”林青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下来,眼神冷然的望向窗户,外面漆黑一片,还在刮着风,但林青听到了。
于是她对叶昭君说:“去年谨的屋子里,不要出声,不要出来,等我回来。”她语气严肃,像是出了什么事,叶昭君点头,迅速地进了屋子。
直到确定叶昭君进了屋,林青才披上大衣,缓缓地把茶具布到屋檐的走廊上。
她将一切安顿好,便开始洗茶,煮茶,滤茶,神态自若,平淡无波。
直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响起,她才抬起头,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一般,对来者迎道:“茶刚刚好,如果不急,不妨坐下尝尝。”
“许临清。”声音醇厚,却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许临清抬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想过皇帝会派人来,却没想到派的是他。
女人许是太过惊讶,竟把杯具脱手,直直地往下坠落,就快打湿她的裙摆。
此时长剑飞过,剑声清脆嗡鸣,一瞬间接住了倾落的茶具,雪突然下大了,好像要把整夜的雪都倒在这一刻,男子高束的发被大风吹起发尾,额发也荡漾着,他不耐地皱起眉,一转手就把接住的茶具丢到一旁。
茶被倒出,倾泻出暗绿的颜色,在雪地里散发出一丝暖气后,逐渐冷却。
她敛去失态,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行大礼。
是平民对将军行礼。
她正准备伏下身,却听他说:“不必跪我。”
“接圣口谕——”
他停顿了,观察她的反应。
许临清知道男人在看她,她应当毫不犹豫地带着感恩之心跪下接旨,可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母亲身死的那一幕,破关的敌军势如破竹,她们节节败退,直到秦霭禾被挑起,又被狠狠摔下,落在尘土里,飞扬的沙子掩盖住许临清的眼眶,她红着眼跪爬着往许霭禾身边去,那一刻许临清感受不到声音,感受不到情绪,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蔓延的血浸满了她的眼眶。
她此时也有些晕眩了,心口疼痛难忍,这一跪,对她而言就是撤退,她如何也无法跪下…
男人瞧见了,并未刁难她,只是微微看了眼身边的随从人员。
他道:“皇上愿你回归朝廷,为国家,为君,继续施展抱负,辅佐太子,稳固江山。”
许临清含笑点头,行礼后恭敬地接过圣旨,神色自若,道:“臣许临清,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