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值稳定中（克苏鲁） - 第79章

明明是你——在掉进海中之前，黑猫似乎想抱怨几句，但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沉了进去。
深色的大海里咕噜咕噜地冒出一串泡泡，片刻后，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从水中冒出来，卷着游戏机支在了海面上。
我抓起游戏机就往回跑。
以防万一，我冲回沙滩上，先把房子扔到了空间戒指里，接着跟着几位姑娘一起往高地跑去。
跑了几百米远，红龙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我变回原型背你们吧，这样速度快一点。
我还没见过她变成龙的样子，立刻点了点头，内心还有些小期待。
然后她开始脱衣服，并瞪了我一眼：转过去！
……原来龙变身是得脱衣服的吗，这一点都不魔法世界！
我只好背过去，顺便看一看海里的情况。
海浪被高高地掀起来，拍打在沙滩上，那只比鲸鱼还要巨大的章鱼又冒出了几只巨大的触手，沿着海岸的方向爬来。
耳畔全是巨大的海浪声和风声，听不太清楚别的声音。
我想再看看那只大章鱼的样子，一只红色的尾巴趴地一下拍打着我身侧的地面，提醒我该转过去了。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只通体赤红色、十分漂亮的巨龙，她的身上覆盖着光滑的鳞片，有着纤长的脖颈和尾部，整体大概有将近二十米长。
那根尾巴为了方便我们爬上去，正垂下来趴在地上，只有尾巴尖在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神官小姐姐已经跳了上去，伸手把我拉了过去，罗拉手里抱着红龙的衣服，也跟着一起爬了上去。
趴在龙背上，身下的巨龙拍了拍双翼，直接从平地升起，我以为会因为气流而坐不稳，没想到龙背上异常平静，感觉不到任何风的存在。
红龙载着我们一直往上空飞去。
这座岛上的植物都生长得异常高大，我们往上空飞了几百米，才能看清树林上方的景象。
这些树冠挤在一起，看起来很像被串成一片的西蓝花。
但我这个时候没什么心情眺望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雨林，坐稳了身子之后，抬起头去看海边的景象。
这一看之下，我们叁人一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沿海的海域里冒出来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头，光溜溜的脑袋前方耷拉着叁双成对的眼睛，像一个畸形的秃头。
这只章鱼头本体就有上百米高，和树林的平均高度差不多，那叁双眼睛冷冰冰地看过来，加起来比龙还宽，真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而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并不是这只章鱼，而是它的背后。
或许是太过于关注龙背上的我们了，这只章鱼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也浮起了一片黑影。
那东西黑得看不清轮廓，就像一大片黑影，无声无息地从章鱼的背后不断延展开来，几乎是一瞬间就遮住了大半片的天空。
和这片黑影比起来，章鱼的个头小得甚至有些可爱。
我们叁人一龙不约而同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空中的黑影。
“那是什么？”罗拉可怜兮兮地抱着红龙的衣服，动都不敢动，“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浩劫吗……”
“如果那就是浩劫的话，我觉得人类早就毁灭了……”神官喃喃地说。
作为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我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转过头问道：“浩劫是什么？”
“一种神话里的巨兽……我日！”神官嘴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脏话。
我赶紧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铺天盖地的黑影凝聚在大章鱼的身后，最终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黑雾。
黑雾的正中间缓缓裂开了一条竖缝，缝隙越拉越大，边沿处裂开许多叁角型的牙齿，变成了一张竖着的大嘴。
一张遮住了半个天空的大嘴。
终于，章鱼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它挪动着身子，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大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然后——
“咔吧”。
我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咔”“咔嚓”“吸溜”“咔嚓”“吸溜”……在一连串诡异的咀嚼声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清晰的一声“咕噜”。
然后便是风平浪静。
大章鱼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天空中的那片黑影刚好收起了大嘴，把几根还在扭动的触手嘬了进去。
黑雾开始朝着中央浓缩，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小的黑点朝着我们这边飞了过来，越来越近，一直到我们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模样。
黑猫半死不活地飘在空中，手里拽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章鱼触手，视线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
“吃烤章鱼吗？”他问。
“算了，我吃不下去了。”我有些嫌弃地说，“而且你居然生吃章鱼，好恶心，我不要。”
“我日。”神官小姐姐说。
她伸手指着黑猫，大骇道：“你刚刚……你刚刚……”
黑猫根本没理她，随手把手里的触手扔到了远处，嘴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好难吃。”他抱怨道，“早知道我就直接扔到外面去了……”
他跳到龙背上，我感到红龙的身体沉了沉——应该是被吓的。
从我手机拿走游戏机和充电宝之后，黑猫又溜到一边打游戏去了。
红龙载着我们在另一片沙滩上停了下来，帮我用火魔法清理了一下地面，看着我又一次把别墅安置好，这才背着衣服又跑到树林里变回了人类形态。
“——那是什么啊！”她大吼着冲进客厅，又重复了一遍，“那是啥玩意儿啊！”
很显然刚才那个外神大啖章鱼的画面给在场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冲击，除了我以外，每个人看起来都恍恍惚惚的。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个魔法世界，几人的接受能力看起来还不错，震惊过后，她们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面对红龙的质问，我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男朋友啊……他其实不是人类。”
“难道那家伙真的是浩劫吗？”罗拉抽气道。
“不是，他大概……可以算得上是类似神的存在吧。”因为不太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克苏鲁神话相关的知识，我只能摇了摇头，含糊地回答。
“神……”神官愣了愣，低下头开始背书，“诅咒与疾病之神喜欢用成年男性的外貌，仇恨之神更多的时候使用的是女性的身躯，疯狂、欲望与诱惑之神也不是这个样子……不对。”她皱了皱眉，“如果是神的话，他为什么要自称是概率之神的神使？难道概率之神真的存在？但是政府统计出的神座里并没有包含——”
“不，他应该没有登记在册……”我苦于解释黑猫的身份，突然想起了他曾经挂在嘴边的自称，“不过那家伙好像说别人会称呼他——‘彷徨观星者’？”
奈亚拉托提普拥有者众多的化身，每个化身的外貌，以及所处的时空都不同，在地球的传说中，他就曾经以各种形态出现过。
这个观星者的称号我没有在地球上见到过，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里使用的。
听到我说出这个称呼，空气忽然变得寂静了。
神官和红龙呆立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罗拉颤颤巍巍地抬了抬手，似乎想指一指门外，但抬到一半，手就无力地垂下来了，“我觉得还是浩劫比较好……”
看来她们确实认识这个称号。
一时间我很想问问黑猫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不说他了不说他了。”我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刚刚说的‘浩劫’又是什么？”
“一种神话里的巨兽。”神官依然保持着呆愣的表情，“传说中，浩劫并非诞生自生命之花，所以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种族都格格不入，它们的每一个个体都保持着思维同步，个体即是整体，整体也是个体……”
下意识地背出了一串解释，她一个激灵，好像回过了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见我还在等解释，神官深呼吸了几次，继续说道：“据史书记载，浩劫是一种凶恶的巨兽，它们有着超越时代的智力，曾经奴役了整个世界上所有的种族，将所有的种族都豢养在自己的国度……”
“也就是说，它真的存在？”我好奇地接了下去。
为了跟上课程，我大多数时候阅读的都是关于魔术的理论书籍，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不太了解。
“那起码是六七千年前的记载了。”神官说，“浩劫已经在历史上消失了漫长的时间，历史学家也在为它是否存在而争执不休。我个人倾向于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了历史以外，还有许多和浩劫有关的文化也一并传承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正在咬指甲的红龙，又看了一眼还处在惊慌中的罗拉，咳了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人族、龙族，以及许多其它的种族，都有着不同的文明和语言。”神官看起来想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好让她们放松一些，所以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但在许多种族的古语里，生命之花的别称都包含了‘罗拉’这个词，所以，圣女大人，你会看到有许多不同种族的人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
她看起来也镇定了下来，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对我微微一笑。
“根据考古学家的发现，这个词可能属于浩劫的语言体系——很久很久以前，浩劫就是这样称呼生命之花的。”
我本来还想追问几句，看了看时间，觉得实在是有点晚了，就闭上了嘴，转而催她们快去休息。
几个人抱着自己已经破碎的世界观，恍恍惚惚地洗漱完，跟我道完晚安，又恍恍惚惚地走进了客房。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黑猫正趴在我的床上打游戏。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看来他又是从窗户溜进来的。
“别玩了。”我伸手去搓他，“我有事想问你。”
好不容易等到了我们独处，我总算可以问问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了。
黑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两天没做了吗？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我：“？”
他装模作样地说着，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了床上。
我：“？？”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好几只湿哒哒的、还在扭动的章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它们很想自己早逝的妈妈呢……我觉得你有必要负起这个责任，所以来试试当它们的妈妈吧？”
我：“？？？”
我日。
后面我就说不出话了。
被毫无底线地折磨了一个晚上后，我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拍门声猛地在耳畔炸开。
“开门啦！穿越者二号！”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撞击声响起，“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才死了！
我心中一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清周围的样子，顿时一愣。
被火焰熏过一次的山洞墙壁显得有些黑，但很干净，洞里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周围是我放置的那些家具。
无视了门外的叫喊声，我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果不其然又看见了那堆不可描述的道具。
……我这是又穿回来了？
还是说，在海岛上的那些经历才是做梦？
刚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大腿很不舒服，像是黏着什么东西，便掀起被子一看。
一团柔软的章鱼扒在我的腿上，看起来已经要死不活了，但几只触手依旧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那股黏糊糊的触感让我抖了抖。
于是我把这只最后的章鱼抓起来扔到了地毯上，还忍不住踹了一脚。
你妈的，我再也不想吃章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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