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给师姐守夜。
她隔着屏风殷勤道:“师姐,你放心休息,我就在这儿,有什么不便的事情可以喊我。”
“不必,我没什么不便的事情,你回去吧。”澹台瑟见她丝毫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直接开始赶人。
放心?她不在这儿杵着,才最让人放心。
“师姐,你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要强撑着啦,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但是师姐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容羡卷大概能理解一些强者为了维持形象—都吐血了还能说自己没事,好面子嘛。
可美人师姐待她这么好,就冲着师姐给她逼出毒果的份上,她今晚就不能离开这里。
她怎么能让有伤在身的美人师姐独自待在房间里,无人照看。
“我不习惯休息时有人在旁边,睡不着。”澹台瑟换了种说法。
“师姐,我会保持安静的,你当我是空气就好。”说到就要做到,岂能半途而废,容羡卷托腮。
“……”澹台瑟搭在床沿的手指颤了颤,“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去?”
听美人师姐这么问,容羡卷歪头,像是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师姐,可我实在担心你的身体,要不我去医馆请个大夫替师姐瞧瞧,这样我也好安心回去。”
“你不困?”闹腾这么久还能坚持,是他小瞧她了?
“不困,师姐,我还不想睡觉。”容羡卷摇头,尽管澹台瑟不一定看得到,她还是努力睁了睁眼睛。
鬼灵精。
只怕是捏准他不想看大夫,才故意这么说的。
罢了,不过是多费些时间,施个昏睡咒,澹台瑟掀起榻上的薄被,侧身躺下。
他阖眼才半刻,屋内的呼吸声就轻了许多。
“容羡卷?”
澹台瑟起身,朝屏风后喊,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他披上床边的外袍,走到屏风后一瞧,青团子正枕着自己的胳膊,脑袋埋在压出褶的衣袖里,他叩了叩桌子,也没能惊醒她。
早已和周公会晤的容羡卷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睡得真快。
上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他守夜,下一秒就酣然入梦。
说好的不困呢,澹台瑟摇摇头,睡这么沉,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就在这时,房内烛火忽然闪烁,澹台瑟凌空虚握,一张传音符已然稳稳夹在他两指之间。
符纸燃起火光,一行金色小字短暂地显露。
是蓟塞。
来得正是时候,澹台瑟扬了扬手,一团红光乍现,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点苍峰后山。
雪独树旁,一身黑衣的蓟塞见到尊上来临,亟亟跪下行礼。
“尊上,属下来迟,请尊上责罚。”
蓟塞低头领罚,他也在那场仙魔大战中负隅顽抗,因功力不济而受重伤,只得化形重回封魔冢修炼。
一晃就是几千年,他从封魔冢出来时得知,尊上竟然在此地忍辱负重,实在是他这个做属下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