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翻身下床,先从单臂俯卧撑开始,进行他日常的晨练。半小时后,他满身大汗站起,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一整瓶灌下肚。
床头充电满格的手机不断闪烁提示,孙章的眼睛这才扫过屏幕,训练有素地快速扫过爆炸的邮箱,脑子里对今日的工作安排大致有了谱。
又翻到聊天软件,看到好友向博留言:“你今天终于和我同龄了,今天来我家,咱们聚一聚。”眼神这句话上稍微暂停了一瞬,嘴角稍微软化了一些,手指快速回复后,便毫不在意地把手机扔在一旁,步入浴室。
过了今晚他就满叁十岁了,而他要找的那个人却还是遥遥无踪。
宽阔的浴室内,洗漱台上摆着一只黑色洗漱杯,旁边竖立着一把黑色电动牙刷,再旁边是一只牙膏。放眼望去,整个浴室的洗漱用品也显示着,这是一个习惯了独居的单身男子。
他从淋浴间走出,肌肉横斜的身体冒着热气,他把擦过身体的浴巾随手扔在洗漱台上,便走出了浴室。打开衣柜,整整齐齐地一柜子黑色衣物,他看也不看,随手抓起一套,穿在身上。
七点整,孙章已拿好了钥匙出现在自家门口,门轻轻关上,空荡荡的大屋内瞬间没了人气。
八点不到,孙章已经先绕到了公司门口,不起眼的黑白招牌上写着日升安保。他的职业有些神秘,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雇佣兵,因连捣几宗大案后身价倍增,在业内颇有名气。不过内行人都知道,孙章对自家生意并不怎么上心,他一年只接几桩大案,其余时间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孙章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来办公室,只不过最近这两天牵涉到一件麻烦事,他的秘书要求他今天务必来公司。
“孙先生,对方家长请求私下和解,她愿意赔偿您的一切损失。”孙秘书快速向他禀报完近期公司大小事务,看着他的神情,这才斟酌着补上这一句话。
孙章眼睛快速扫过孙秘书交给他的文件,态度冷淡地吩咐她:“这些事情交给律师处理,不用问我。”
孙秘书想到那个温柔的女子恳求她时的焦急,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约了她十点来公司谈”。孙章摆了摆手,不甚感兴趣地回复她:“那你就代替我和她谈。按规矩来办。”
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孙章看了看,已经是叁个未接来电了,便不再留恋地整顿离开公司。
孙秘书望着自家老板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孙章开车到酒馆时,向博已经在外面等了他一会儿了。他一边拉着孙章进去,一边解释:“这都是魏贝贝安排的,你今天好歹要坐到结束。”
孙章没由来的便觉得烦,心下有点后悔,不如留在办公室。孙章不知道的是,他日后回想起这一刻时,的确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被强行拉进房间,孙章一眼看到了坐在右侧的魏志成和魏贝贝兄妹,他便特意选了左侧位置坐下。
魏志成装作没看见自家妹妹打眼色,吩咐服务员上菜上酒。他这妹妹对孙章痴迷多年,他也不是没动过撮合两人的心思。孙章事业有成,身材相貌有型,又多年孑然一身,对这帮兄弟也是够义气,可奈何孙章宁愿跟自己右手过叁十年,也不肯假装撩他妹妹一把。
而城市的另一头,荀乐令猛地起身,对着桌子对面表情一整晚都没变过的律师:“他根本就没有去偷东西,他是被人强行拉走的,我们已经出示了CCTV作为证据,为什么不能撤销案底?”
律师的手指动也不动,放在合同上:“荀小姐,我们理解你作为监护人的关心,但我方已尽了最大善意,并不打算追究他的民事责任。但您也要体谅我们,法律就是这样的。”
“可他只是一个高中生啊,带着案底怎么过一辈子?”乐令已经为这件案子奔波了叁天,几乎不眠不休,此刻终于崩溃,埋头啜泣了起来。
孙秘书不忍,用眼神制止律师,自己拿着手机来到走廊内,拨下孙章的号码。
孙章这一头正嘈杂,手机响了好几回也没听见,孙秘书只得叹气回来。
哪怕是乐令好几次露出期盼的眼神,看见孙秘书这样子,她也心死了。顿时觉得头昏目胀,客气问了洗手间位置,这才摇摇晃晃走进去。
过了许久,在女厕内,乐令坐在马桶上,封闭的隔间内,她疲累地把头埋在膝上。
城市的另一头,孙章终于抽空看了手机,刚好借着回电话的借口,从包厢里抽身。
有人进了女厕,乐令听见刚才那个律师的声音:“对,对方情绪很激动,不肯接受......您的意思还是一切按合同来......对,对,我明白......那您说地址,我到时候直接把合同寄给您......好的,林荫大道傲湾府邸小区3A座六层610室......”
乐令迅速用手机记下地址,她的手指攥着手机,不停地发抖。
另一边,孙章的损友们酒足饭饱,作为寿星的他滴酒未沾,反倒是魏志成这个作陪的喝得东倒西歪。孙章把他兄妹送到家,冷冷拒绝了魏小妹邀他进门喝茶的邀约,驾驶着自己的悍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