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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余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应嘉磊就坐在她对面,笑着看她,等她嚼完嘴里的馄饨。
“……挺好吃的。”
她没有故意敷衍,应嘉磊的手艺确实不错,手包的馄饨皮劲道,菜肉比例适中,调的紫菜汤也符合她的口味。
“吃过都说好。你吃过比这还好吃的吗?”
“……”
余昭被应嘉磊突如其来的自豪噎到了,应嘉磊扬眉等着她夸,活脱脱臭屁男孩的模样。ƒùsнùτǎпℊ.Cóm(fushutang)
一个关山熠就够了,她可不捧场。
“都是馄饨有什么好吃不好吃……”
应嘉磊似乎很介意:“手包的当然比外面的好吃……”
“手包的?哦……高中生这么闲?”她还以为是晓蕾家的家政阿姨做的。
应嘉磊没得到想要的夸赞,反而还被余昭接连调戏。
“刷题的时间都用来吹牛了?”
“我没有……我才刚来C市……”闹了个尴尬,耳朵红红的。
余昭在人家家里做客,也不会太嚣张。她噗嗤笑出来,竖起大拇指夸他。
“嗯嗯,很好吃,谢谢你。”
她真诚地感谢这个给自己做早饭的弟弟,虽然跟他认识还不超过24小时。
“什么嘛……”
余昭态度一转,反倒让应嘉磊又闹了个脸红,他眼睛四处乱瞟,不好意思盯着余昭吃早饭,于是搓了搓裤子站起来。
“晓蕾姐姐她们应该要到中午才起来。”
“嗯。”
余昭闷头苦吃,只简单应了一声。
“我……我去看看衣服洗好没。”
昨天晚上才洗的衣服,现在才早上八点,当然不可能干。
余昭放下手中的调羹,跟着应嘉磊去阳台看了看。
高高挂着她的毛衣和外套,还有一件男士白色羽绒服和蓝色卫衣。
她指了指:“你的?”
“嗯。”
像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画面,应嘉磊低下头,轻声问:“你还想得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余昭老老实实:“记得我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一月二号,寒假其实差不多已经放了,但是导师那里还有一些活儿要干,她订了下午的车票要回Z大。
应嘉磊挠挠头。这不算小的阳台不知为何格外逼仄,他退回到客厅,等余昭出来,体贴地拉上移门。
“姐姐,这衣服估计要两天才能干。”
不知道男孩儿在暗示些什么,余昭考虑了几秒,做出了一个违背关山熠的决定。
“这衣服先放你这儿吧,回头我来拿。”余昭提出要加应嘉磊微信,“衣服到时候也一起还你。”
这事儿可不能让关山熠知道,本来最近脾气就大得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男高中生一起过夜,还穿人家衣服,不得大发醋坛子。
“你今年几年级?”
余昭忽然想起来这茬。
别荼毒了人家未成年少年。
“嗯……本来下半年就要高考的,但是生病休学了一年,现在来C市重新读高二。”
怪不得看起来只有书卷气,没有臭脚男高中生的荷尔蒙味道。
想到关山熠那么爱干净,高中还是和一帮臭得发酸的男同学一起上晚自习,余昭开了会儿小差,偷偷勾了勾嘴角,被应嘉磊看在眼里。
“姐姐在想什么呢?”
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仿佛在说为什么跟我说话还要开小差。
真是可爱的小狗。
“没什么,”她换了个话题,“转到C市来读哪个高中?看看我熟不熟。”
“嗯……C市附中,不过最近还在办手续,前几天考了分班考。”小狗很不好意思。
余昭挑眉,嚯,这是学弟来了?
“那你以后不要叫我姐姐了,”她看应嘉磊紧张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
“为什么?”
“你就叫我学姐吧,我也是附中毕业的。”
本市没有几所重点高中,应嘉磊能转进附中,应当成绩还不错。
大概是天生地惜才,又或许是在公司当了太久兼职教师,她客套地问了问应嘉磊在C市的学习生活。
“分班成绩出来了吗?”
“嗯。”
“考得怎么样?”
“只有B……”
“挺好了,”余昭拍拍他的肩膀,“文理各只有一个A,你初来乍到,总不见得直接就去。好好努力,相信你可以的。”
客套了几句,余昭就急匆匆地要离开,应嘉磊要送她,余昭坚持不要他送。
应嘉磊比她小,是她的后辈,而且昨天今天都挺照顾她的,哪还好意思让他送。
再者说,如果关山熠脑子发热蹲在晓蕾家门口,看见应嘉磊送她出门,又该作何感想?
虽然她没做什么,但还是给关山熠打了个电话。
一分钟的微信响铃,关山熠没接。
余昭坐在出租车里,耐心地又打了一遍。
又是一分钟的响铃,仍旧没接。
这是在跟她闹脾气?还是在考验她的耐心?
余昭再次拨通关山熠的微信电话,这会儿直接被他挂了。
余昭直接打他的手机号码,响了十几下,关山熠接了起来、
“喂。”
“你发什么脾气?”余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电话不接就是你发脾气的方式是吧?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得罪了你?”
“……”
她等了四五秒,电话那头也只是沉默。
“现在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生我的气?”
关山熠张了张嘴,最后传到电话听筒里,只有一个:“没有。”
“说‘没有’就是‘有’。”
“……”
关山熠没否认。
余昭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发脾气?我总是要猜你的心思很累。”
对面缓缓开口。
“你觉得累,我也觉得累。你去哪里了我不知道,和谁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你随时都有可能不见了,再也不回来。”
“所以你就让我也体会一下什么叫断联是吧?”
“……没有。”
说“没有”就是“有”。
司机师傅听得津津有味,余昭不喜欢让自己的私事成为别人的笑料,她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你在家吗?要不到我家来?”
关山熠没有回答。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旦去余昭家里,如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那些自怨自艾,或者清高的骨气,在余昭那双眉眼的注视下就会溃不成军。他太想念她了,只要她勾勾手,他就会忍不住过去,到时候那些不满的情绪又一次烟消云散。可是他不想要这种“一炮泯恩仇”似的解题思路,他是理性的,或者说他应当是理性的。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想着余昭自慰到射不出来;可是他不能带着吵架的情绪去,却屈辱地在她身下做个性欲的奴隶。
“不了。”所以他选择拒绝。
见不到她,也就不必丢下尊严。
余昭一时语噎。
“那就随便你。”
于是她也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微信页面忽然跳出来应嘉磊的消息。
——姐姐到家了吗?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哦。
你看,你对我爱理不理,自然有人热情如火。
但她也没有回答应嘉磊。
这些骄傲的,羞涩的,或者各式各样的小狗,说到底,也只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