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抱着江淮,笃定地说。老师和妈妈知道了,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所谓。
江淮缓缓推开连漪,嘴角带着苦涩的笑,认真地看着她说,“不急着决定,你先听我说一件事。”
他已经想好了,要和她坦白,因为他也挺喜欢她的。
她和别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他们有着天生的,说不清的,难以言喻的默契和羁绊,他放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放不下她。
江淮正要解释,却被远处一道亮光晃了眼睛。
他一手把连漪拽到自己的身后,一手挡住了眼睛。
“连漪,别信他的话,他在玩你!”
是江汌。在漆黑的夜里,他清秀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
“陈嘤都告诉我了。江淮追你,是因为他们和骆猛打赌,如果他在期中考试前追上你,他就赢了,对方要跟沉听眠道歉。输了,对方骚扰沉听眠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连漪一顿,盯着江汌,愤愤地说,“你撒谎。”
他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这么这么的讨厌?
江汌懒得搭理她,字字扎心地说:“不信你问他。”
他知道,她是不到黄河跳进里面淹一淹,心不会死。
就算是江淮说是真的,她甚至都可能不会信。
为什么呢,她以前对他就是这样。
他告诉她,他恋爱了。她笑嘻嘻地说,别开玩笑。即便看到陈嘤,她也不信,是第一次大吵了一架后,她才看清真相。
江汌有些心酸,为什么,他不知道。
连漪瞪着江汌,不敢扭头看江淮。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么办,全程的真心都会化作一个笑话,然后他带着他们之间的细节,在背后讲给他那帮兄弟。
他会怎么说?他们会怎么评价她?
他们可是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她可是把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都说给了他听。
她甚至主动带他回了家。
老师和妈妈知道了,一定要杀了她。
她不怕这些,只是担心自己成为一个笑柄,更加抬不起头来。
她可以丢了一切,但骄傲不能丢。
连漪回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问他,“是真的吗?”
江淮低眉,“嗯”了一声。
连漪带着哭腔,固执地说,“我不信。”
江淮捧着连漪的脸,无比虔诚地说,“但是,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信吗?”
过去的一幕幕再次闪过心头,那些甜蜜的,美好的画面,一切都是为了沉听眠。
连漪没说话。
她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江淮看连漪沉默,又看了一眼江汌,问:“那你呢,你更喜欢我,还是江汌?”
只要她选择更喜欢他,不是只喜欢他,这段感情里,他就愿意死乞白赖地缠着她。
连漪看着江淮,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是雨夜稀释过的星空。
她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说,我喜欢的是你吗?
那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呢,她会被玩笑一把推下悬崖。
在无声的沉默里,江淮读不懂连漪眼神,是难过,伤心,还是更深层次的意思。
连漪没说话,一个人转身离开了。
像过往无数个季节一样,孤单地走了。
江汌拿着手电筒追了上去。
江淮看着她和江汌一起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难道,她对他就全部是真的吗?
她接近他的时候,心里可是装着江汌。她说过,江汌是她的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她可是连他们认识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她所说,她只是太缺爱,想找个人填补内心的空缺。
江淮顶着一身的灰尘,一个奔桃花里,和宋江一伙人喝了个痛快。
陈嘤带着沉听眠也去了。
沉听眠第一次坐在江淮的旁边,她把两个人的杯子紧紧放在一起,安置好一切背景,便对着自己的侧脸拍,江淮一闪而过得身影恰在其中。
整张照片显得没有故意的痕迹,沉听眠很满意。
她把这张相片上传到qq空间里,大家纷纷传阅,还把照片发到没有老师的群里。
陈嘤故意把照片发给江汌讨功,“看吧,江淮喜欢的一直是听眠,他就是在玩连漪。”
江汌只是回了个“嗯”字,便没有下文了。
他没有发给连漪。
回程的路上,他想和她好好说话的,但没想到臭脾气地教训了她一路。所有的话落地摔碎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漪只是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即便是朋友,对方受伤了,也应该第一时间安慰才对,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苛刻了?
江汌道歉了,解释自己只是太生气,太担心她了。
连漪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家了。
她不知道如何反应。
回到家后,连春玫指责她多管闲事,和连春玫大吵一架后,一个人木然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沉听眠的样子,杏眼,圆脸,软糯,可爱挂的气质。
那次江淮选的是自己,他说过,本来就没有和沉听眠一起表演。
她当时听了甜蜜,实际上却是一句假话。
那天晚上,他们却再一次地出现在她家的夜市摊上,沉听眠就坐在江淮旁边。
她那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连漪突然觉得很难过,但她不哭,单纯地用题海战术消灭伤心。
她从凌晨四点起来,一直做到天亮,直到眼睛酸疼,无法忍受,才睡着。
睡得混混沉沉的,她隐约听到江淮喊自己,可她生气,偏偏不答应,后来,江淮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连漪气得一下子醒来。
她明明知道是梦,却还是走到了窗户边往下望。
然后看到了江汌和陈嘤手牵手,要出去的画面。
连漪彻底心死了,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国庆节结束后,班级里都传沉听眠和江淮恋爱了。
连漪听到了,但没有和江淮说一句话。这对同桌常常是坐一天,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连漪要收数学作业,江淮明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却要掠过他,去收别人的。
后桌同学看了,忍不住嘟囔一句:“多大仇多大怨。”
连漪不搭理,直到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桌子上出现了一张小纸条,笔记清秀,像是江淮的。
“操场后排的小屋见。”
连漪抓起了纸片,她知道那不是江淮写的,但还是想去一探究竟。
操场上那排破旧的小屋是放体育用具的,老师不经常去那里,学校里一些闲杂人等便把那里当做根据地,在破旧的废弃教室里商量事情。
连漪见过学校的一些小混混常常出没这里,她悄悄靠近,透过玻璃窗朝里看。
她看到了江淮,坐在椅子上,把那双长腿交迭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男男女女的,有陈嘤,还有沉听眠。
她站在门前,听到里面提到了她的名字。
开口的是宋江,“淮哥,连漪你到底泡到手没,那天咱们一起去她家夜市吃饭的时候,我看她对你不一般,这么多人,只给了你饮料喝。”
有人附和道:“对啊淮哥,你跟我们透个底,到底泡上那妞没,难不成你要让听眠给骆猛那个小弟道歉啊,宋江岂不是白白跟人打了一架,以后哥几个都感觉低人一等。”
江淮没说话,低低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抽了起来。
宋江觉得江淮不太对,他很少见江淮抽烟,高一的时候,大家抽烟,是跟风,后来江淮觉得没意思,就戒掉了。
沉听眠站在一边突然哭了起来,她说:“江淮,我不想跟他道歉,是他先摸我的,他侵犯的我。”
沉听眠的眼圈红了,眼泪就像断掉的珍珠般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在锁骨处。
江淮把腿放下来,冲沉听眠说,“放心,我一定会让他道歉的。”
连漪站在门外,觉得江淮每冲沉听眠说一句话,就是在朝自己的心开枪。
她的罪名是愚蠢。
她竟然相信江淮是为了她好,其实,他只是为了沉听眠不给骆猛道歉,才和对方打赌追得她。
她把她的真心都交付了,才知道这只是江淮开的一场玩笑。
门外不知谁朝房间的玻璃上踢了一脚足球,玻璃像连漪的心一样稀碎,宋江骂了一句,“他妈的谁啊?”
开门的时候,看到连漪站在原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宋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转身看向江淮。
江淮也是一愣,他看着光影中的连漪,心里一片空白。
连漪照旧没说话,没表情,转身就走。
这下,终于眼见为实了。
她回到教室,不顾同学们的眼光,把自己的桌子拉到了教室最后,一个人在后面单坐,让江淮在前面单坐。
同学们看了,有些唏嘘,但大多数都觉得是年级第一和第二在作妖,大家默契地都没有想歪。
连漪回教室不久,江淮就追了回来,他看到自己的单个桌子,便明白了一切。
江淮想找连漪说个清楚,可才发觉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江淮内心一阵挣扎,听到窗外有人喊,“连漪,有人叫你。”
他看向窗外,是他不认识的男同学。
他嘲笑自己,她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哪有时间在乎他,为他伤心?
江淮心里一阵烦,索性塞上耳机,趴在桌子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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