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纳闷,有人做饭又有礼物收,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后天是除夕了,是不是又要回去?”
临水湾的路灯都挂上了灯笼和中国结,满满都是喜庆的气氛,离过年已经不久了。
闻言,苏以冬扒了一口饭,未抬头看李逸泽,“嗯”了一声。
李家那边已经没有什么长辈,老宅子平日里有专人看护,因此逢年过节哪里不去,就在新宅里。
但苏家不论是苏以冬的外公外婆还是爷爷奶奶都尚在世,因此年年春节都要回老家,远倒是不远,就是要下乡,路程大概要半天。
这意味着后天她一大清早就要起床,还要在车上呆一上午。
“还是初二回来吗?”
“嗯嗯。”索性两边的老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说一句邻里都不为过,这种时候跑起来也不会太累,就像串门。
“那晚上放烟花呗?”
苏以冬一愣,放烟花是好,问题是能放吗?
“咱玩仙女棒。”
“……”玩他个锤子!
没想到大年初二的晚上,苏以冬还是和李逸泽在雪地里玩仙女棒。
原本她是想叫他同他一起下乡,白天打麻将,晚上放烟花——是真的大烟花,不是此刻手里才一丁点火光的仙女棒。
结果许晴女士又赏了她一巴掌,说她不懂事,李家今年好不容易能大团圆。
苏以冬揉了揉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她一下子还真没想到。
其实在乡下是有些无聊的,所以她才想把李逸泽给骗了去。
她一不会打麻将,二和小孩子合不来,只能蹭在老人家身边聊天。
结果老人们聊天的内容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她身上,问她谈了男朋友没有,准备几时结婚。
苏以冬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一直重复“我还小”。
好不容易熬了两天,终于在大年初二的下午回到家中。
“明晚好像是去你家吃饭哦?”
此刻两人正并肩蹲在李宅的院子里,李逸泽晃动着手里的仙女棒,语气随意地同苏以冬聊天。
“嗯。”苏以冬一手一根仙女棒,却没有晃动,而是目光涣散地盯着空地发呆。
“我妈说是欠小叔一顿饭,前阵子太忙,干脆趁这个时候。”
李逸泽将手里燃尽的仙女棒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丢,拍掉手里的灰尘,见苏以冬呆愣的模样,没忍住薅了把她的头发。
“走!打雪仗去!”
说完,一溜烟跑了。
苏以冬的眼神终于聚拢,“啧”了一声,丢掉手里的细铁棍。
“你摸哪呢你?!”
这场雪仗就这么开始了。
两人玩得很疯,也得亏李家的院子大。
苏以冬记恨着李逸泽没洗手就摸了她的头,团的雪球又实又大,就着昏黄的灯光还能有极高的命中率,李逸泽也是佩服苏以冬的视力。
院子里传来的大部分都是李逸泽的惨叫,偶尔也能听到苏以冬骂骂咧咧的声音。
刘治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年纪大了,眼神并没有那么好使,模模糊糊看见两个疯跑的影子,咧嘴笑了笑,心想年轻真好啊。
然而两人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苏以冬闯祸了。
当看清楚被自己砸了雪球的人是谁时,苏以冬的嘴巴已经大得可以放下一枚鸡蛋,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不敢叫出声。
原本应该被砸中的李逸泽也一脸震惊地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叔。
苏以冬的内心仿佛有一排弹幕在轮番播放“怎么办”,她怎么好死不死就砸中了小叔,而且还好死不死砸到了小叔的脑袋。
这么金贵的人,这么金贵的脑袋,她可赔不起。
几步一个冲刺就跑到了李言深身边,苏以冬想看看伤势如何。
奈何李言深的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她的头顶只堪堪到他喉结那。
情急之下,苏以冬伸手,一把箍了李言深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下拽。
“小叔你赶紧低头让我看看!”
李逸泽:我直接看傻了。
被害者李言深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胆子小得不行的人此时竟然如此豪迈,配合着将头低下来。
又发现纵使自己低下头,她还是看得有些费劲,毕竟被砸中的是自己的额角。
只能又弯下腰,将脸凑到她面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苏以冬吓了一跳。
连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额角上肿了个大包。
她完了,苏以冬心想。
眼泪珠子一个没忍住,啪嗒啪嗒就顺着脸颊往下掉。
“对…对不起小叔,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李言深见了她的眼泪,一时之间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他并不是故意要走进“战区”的,李逸泽跑着跑着来到了大门口那,而他刚想出来透透气,就中了招。
受伤的明明是他,而哭得打嗝的却是她。
伸出食指轻轻擦掉眼眶里快要掉落的泪珠,李言深依然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没关系,我不疼。但是你再哭下去,我要心疼了。”
明明已经心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