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的墙头已经被一片白雪覆盖,钟弋揉搓了一下发凉的手指,感叹着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快。
他刷着题,同桌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告诉他,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
钟弋起身,下楼,环顾了一下四周,来看成绩的人还挺多。
虽然普华是私立中学,学校的教学质量可是能排到洛京高校的前叁。
不出意料,他还是第一。
钟弋转身回班继续刷题,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顾牧绕过桌子,做到钟弋旁边,拿起他刷过的卷子,挑眉:“弋哥,你这么努力用功,让我情何以堪啊。”
“你可以一起努力。”
“打住,我就不是那学习的料,勉强打打球混日子。”
钟弋懒得搭理他。ℤαjιαоsℎǔ.ℂоⅯ(zajiaoshu)
“弋哥,我咋听学校里到处传你这次月考作弊?
钟弋皱眉:“听谁说的?”
“杨成浩那群煞笔啊,在学校里横五横六的,屁股后面跟了一群人,都在说你这次偷题,生物作弊!听的我直楞,啥子意思?”顾牧抢过卷子,有些着急:
“别刷题了,咋回事啊?”
“啧……没什么事,回你班上好好坐着,上课了。”
好巧不巧,上课铃响起,顾牧只能闭嘴出了教室,回自己班。
他掏出手机,发微信:“弋哥,到底咋回事啊?虽然你这次生物考的确跟以往不同,考了满分生物!我都惊呆了,但是我绝对信你没作弊!”
抽屉里的手机开的是静音,但有消息会震动,钟弋被震烦,不用想都知道是顾牧。
他无奈的解锁,满屏的消息弹出。
牧羊人:我信你没作弊没用啊!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牧羊人:核查不清楚是要被记处分的。这是连保送的资格都要没了!
牧羊人:我知道你学习好,不在乎保送不保送,但特么要是因为这事被记,冤特么都冤死了。
Zy:不信谣不传谣,煞笔。
钟弋回完消息把手机扔在抽屉里,听着语文老师讲课。
他转着笔,有些头疼,这煞笔杨成浩想干嘛。
自从他初叁那年,从他手里救了一只猫开始,在学校总是时不时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但也都是同学之间的八卦消息,他也不在乎,这次传言是直接从杨成浩那里传过来的,这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
杨成浩一直都怕他,背地里也只是小动作不断,这次直接把名字爆出来了,是想继续挨揍?
钟弋有些想不通,叹了口气。
熬到下午放学,钟弋收拾好背包,去5班,敲了一下顾牧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
他俩来到高二理科3班的门前,支着身子靠在护栏上。
里面的杨成浩还没走,他同桌推了一下杨成浩的肩膀,“浩哥,弋哥在外面!”
杨成浩听见这话,手里的棒子突然就不香了,他踢开跪在地上的人,忙出门,上前献殷勤:“弋哥,怎么有空来3班遛弯啊。”
“看见跪在地上的人了吗?又欺负人?”
“怎么敢!我可没欺负啊!那小子撞掉了我的书,给我赔礼道歉呐!非得给我下跪,我说别啊,怎么能跪我呢?那小子不听,就非得跪下,说显得有诚意…”
杨成浩擦了一下头上冒的虚汗,“不信你问那小子!”
他瞪了一眼那小子,那小子吓得直点头。
“母猪会上树,你信吗?”
“信!只要是弋哥说的,绝对是真的!”
“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作弊的谣言咋回事?”
“啥?啥作弊?弋哥就你这脑子,还用作弊?谁信啊!”杨成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真作弊了?这要是栽了跟头记个处分,他想想就美滋滋~
钟弋侧过脸,注视着杨成浩的神色:“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杨成浩迷惑。
“你别装不知道啊!学校特么都传遍了。”顾牧眼瞅着杨成浩在这里装无辜,不爽的踹了他一脚。
“啧…疼啊牧哥,这事我真不知道啊……”
“你屁股后面一堆人再传,你还不知道?当老子瞎啊!”顾牧捡起地上的棒子,在手里敲了两下,
“你把你小弟们叫出来,还有学生会那帮人,活腻歪了,弋哥的谣言都敢传?”
钟弋拉一把顾牧:“好了,我并不想事情闹大。”
话闭,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他,下一秒他就掐起杨成浩的扁桃体,眼神泛狠的警告:
“以前的小打小闹,我不在乎,这次事,给我查清楚了,明天中午午饭后天台告诉我。”
手下的人被掐的喘不过气,咳嗽着,使劲拉扯那只手。
“你高考拍拍屁股就出国了,我的保送你赔我?虽然我并不稀罕那保送的名额,但是是因为这莫须有的传言给我整没了,会让我无比恶心。”
杨成浩被掐的脸上泛起红晕,钟弋松开手,掏出裤兜里的纸,擦着手指。
“还有一年,你多忍忍,别来我面前犯恶心,咱俩相安无事。”
钟弋晚上到家时,来以宁在别墅区外站着,说在等他。
钟弋疑惑:“怎么了?”
来以宁拉着他钻进另一辆车上,说今天是爷爷大寿,拉他回去过寿。
钟弋一拍脑门,有些后悔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最近他忙于学习,基本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很少关注无关的事情。
爷爷从小带他虽然算不上亲近,但是也不算陌生,只能说钟家老爷子这人极度传统,老一辈思想,嘴上说不了什么好话。
你看,这次回来,老爸就被叫到了钟家老爷子的书房。
钟弋把祝福带到,陪着家里的长辈吃了席面,就回屋洗澡学习去了。
老爸跟爷爷相处他也管不了,也管不上,肯定依旧还是被骂的份。
钟弋有些幸灾乐祸,也就每次回爷爷家才能看到老爸一脸吃了翔的面色,还挺招人疼。
他学的有些累了,扭动了一下脖子,班级群里都再讨论今天的传言。
钟弋有些头疼,照这速度,明天绝对要被请去喝茶。
他点开马思得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晚上吃饭时,来以宁说马叔叔和阿姨都出门旅游了,家里没人,就马思得一个人怪孤单,让他找马思得说一声,来钟家住一段日子。
他只能照做,家庭地位高的人,一般忤逆不的。
钟弋消息发完,扔下手机就躺下睡觉了。
果然如钟弋的猜想,他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了。
“钟弋啊,老师是相信你的,你的每科成绩都很好,是我们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作弊的事情你也没道理去做。但你的生物也的确是突飞猛进,这个谣言就被传了出来,不过你放心,老师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你的学习。”
“再有一年你就要升高叁了,一定要放宽心,好好学,争取考个好成绩。”
“照你每次考试的各科成绩来看,稳定发挥,保送也是可以的。”
“这次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吧?”
钟弋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老师啊,就是怕你因为这个谣言多想,成绩下滑,我听同学们说,这事跟杨成浩有关?”
钟弋不吭声。
“去,刘老师啊,把你们班的杨成浩叫来。这个事情一定要严查。”
教导主任办公室请来了高二各科的老师以及杨成浩的妈妈…
为什么要请他妈呢?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但为了长话短说,也就五个字概括:
资本的力量。
这事牵扯了杨成浩,必然会惊动他妈,教导主任为了能够减少攀缠的时间,让刘老师一并请来了,省的还得分批。
钟弋站在各科老师面前,交头接耳的,他突然有些烦躁。
杨成浩戳了一下钟弋的腰,眼神透漏着:我妈咋来了?不是说了午饭后给你交代吗?
钟弋回头瞪他:要不是你特么乱传,哪有这么多事。
杨成浩冤枉:弋哥啊,我都给你查清楚了,真不是我干的…真特么冤枉啊!
教导主任咳了一声,“人竟然都到齐了,我们来说一下学校谣言的事…”
教导主任还没说完,坐在凳子上喝茶的杨梦慧打断道:“都说了是谣言,把我儿子搅进来干什么?我儿子那么乖,叁天两头被人诬告,诬告他欺负人,校园暴力,这次竟然还诬告我儿子无中生有散布谣言?你们这些老师都是怎么管理学生的!乌烟瘴气。”
“杨女士啊,这次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把杨成浩叫过来也是想当面问个清楚,同学们都举报他散步谣言说我们的钟弋同学作弊!这个事情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掉的,这个事情搞不好可是要记处分,丢保送资格的!所以为了能够调查清楚,只能把您请了过来一起旁听,事情都会有结果的,别急,别急!”
教导主任扭过头,不等喘口气,又正色道:“杨成浩同学,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来解释一下。当着你妈妈的面,好好解释清楚!”
为了不让杨梦慧插话,教导主任一口气霹雳吧啦说了一堆,现在渴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就一口闷了。
杨成浩抬眼瞅了一眼自个的老妈,挺直了腰杆:“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啊,我都查清楚了。”
他停顿了一下,莫名有些傲娇:“这事是我们班里一男的传的,叫林港。他一直跟着我玩,但可不是我吩咐的啊!他昨天晚上都跟我摊牌了,直说是看钟弋不顺眼,每天装的二五八万的,不就有点臭钱,嘚瑟什么呀~”
他尾音跳高,学着说话的劲儿有些欠揍。
钟弋瞪了他一眼,他忙说道:“弋哥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林港说的~”
“这个学校谁没钱?”钟弋无语。
“是哦,那个煞笔。”
“杨成浩同学,不可以骂人!同学之间要相互爱护。”
“我儿子都说了,跟他没关系,这个事情,你们校方要给我们杨家一个交代!”
杨梦慧搬出了杨家!教导主任汗颜,侧头跟刘老师交代:“去把你们班林港叫来。”
“不要动不动就听了学生的告状,每次都冤枉我儿子,我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叁言两语就能把我打发了,我们杨家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你就是钟弋是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有空帮我跟家父问安。”
杨梦慧谄笑,自从上次知道这所学校的最大股东是钟家之后,她跟儿子交代,别去惹钟家人,这次,听说儿子惹了钟弋,她吓得赶忙就来了学校,就怕儿子说点啥得罪了钟家。
还好这次真跟自己儿子没什么关系。
她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实在是头疼得很。
斜眼跟儿子对暗号:真没惹?
杨成浩:真没!
她放心了。
钟弋不搭理她,她也没贴着脸往上凑,端坐在椅子上。
林港来了后,全招了,承认自己看钟弋不顺眼。
教导主任记了林港的大过,周一国旗下演讲。
办公室里吵吵嚷嚷,钟弋太阳穴凸凸的疼…
他总觉得林港就是出来顶包的,但顶谁的包,他还不清楚。
钟弋嫌麻烦,跟教导主任说回去学习,就离开了瘴气弥漫的荆棘林。
回到座位他刷着题,入目的是一堆高过头顶的生物书,生物试卷,生物往年真题……
他突然摔了笔,动劲儿有些大,惊扰了班里的同学。
侧目都在看他,不一会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钟弋叹了口气。
有人惊呼:“外面下雪了!”
“今年洛京果然没有秋天。”
“冻死了要,又下雪,但下雪真的是很美。”
他眺望窗外,雪一片片的下着,味道很清凉,透过窗户飘进了教室。
其实下雪并不冷,化雪的时候,才是蚀骨的冷。
作者有话说:求收藏,求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