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对你一个身无长物,无家可归的弱女子赶尽杀绝?为何要连你最后一点尊严和清白都要毁去?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雪恨。”
淳安义愤填膺,采荷还是摇头,眼泪珠子却是掉了下来。
淳安勉力起身走到采荷身边,递了块手帕给她,“方才还说了,在我面前就如在米婆婆面前一样,我都见不得你受人欺负,又何况米婆婆呢。米婆婆在天有灵,要是看到你这么受人欺负,你说她会不会痛心疾首?会不会死不瞑目?今儿就算不为你,我也得为米婆婆帮你讨个公道,不能让你遭人欺负了。”
米婆婆是采荷的软肋,淳安借着米婆婆做说辞,终是让采荷开了口。
因她有那样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在,哪怕谎称喝了哑药,哪怕她在外人面前闭口不言,大家还是不喜欢靠近她,连带着也不许自家孩子靠近她,整条街上,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人叫苏桥。
苏桥大她四岁,和她一样,都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人,比她稍微幸运的是,苏桥被同族的族叔收养了,族叔一家五个孩儿都是女儿,所以将他过继来传香火。
俩人在同一条街上长大,许是有着同病相怜的身世,大他四岁的苏桥总是对她关照良多,会偷偷给她塞好吃的好玩的,会帮她打走欺辱她的人,苏桥在武馆做学徒,会功夫,一般人都打不过他,他还会陪着她说话,每次他说,她听着,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似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他也没这么聒噪。
采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嘴不能言,苏桥觉得可以放心和她倾诉还是怎么的,她只想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受了苏桥的好,听他说说话也是应当的。
苏桥每回说,她便每回听着,一直到他说累了停下来,直到后来有一天,苏桥离开武馆,去了镖局做事,那天苏桥要跟随镖头去外地送镖,需得离开几个月,前一天晚上苏桥找到她说:“采荷,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说句话?”
那时她才知道,其实苏桥早就知道她会说话,每次滔滔不绝与她说话,都是想诱她开口回应,苏桥觉得,当她哪天愿意开口回应他的话,便说明他走进了她心里,可她迟迟没有察觉苏桥的心意,如今苏桥就要远行,送镖途中生死不定,苏桥怕自己万一死在路上,这才开口告诉了她。
她答应米婆婆不会对外人说话的,可只要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还是心软了,她对苏桥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天没说话了,她声音有点嘶哑,一点都不算好听,可苏桥却笑得一脸满足。
苏桥离开了三个月,她等了三个月,牵肠挂肚了三个月,她才发现,不知从几何时,她已经习惯了苏桥的存在,苏桥早已经和米婆婆一样,成了她生命中特殊的存在。
等苏桥送镖回来,他们再见面,变成了她说他听着,不管她说多久,说多无聊多琐碎的事情,他都会安静听着,他说要将以前没听够的都补回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白芍喜欢听故事,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插嘴问。
“可是苏桥养父一家不允?”淳安也插了一嘴。
采荷点头,“他们原来收养苏桥是为了延续香火,后来觉得入赘更好,便想要苏桥娶了与他同岁的三女儿。”
“苏桥现在何在?他可知你现在境况?可知苏家花银子毁你清白?”
“不知的。”采荷连忙说道:“上个月他送镖去了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说完,采荷沉默了一下,随之又道:“就算他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的一切都是苏家给的,他不可能忘了苏家的恩情,我与他终究是有缘无份,如今失了清白也算是断了我的念想,我往后余生再无他求,只想当牛做马报答夫人为我葬母,救我新生的恩情。”
“你可别犯傻,人生几十载,你这才多大,就想做老姑婆了?你愿意,米婆婆还不愿意呢,你且安心,米婆婆会保佑你的,我也会帮你的,等过了孝期,我到时再给你另寻个疼你护你珍惜你的好男儿。”
“可……那天行刑时那么多人都看着的,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后面的话采荷没能说出口。
“那娼姐儿还有从良嫁人的,她们不比你这个严重?说到底有些人在意这些,有些人并不在意这些,咱挑个不在意的就行了,你若是还不放心,到时远远离开京城就是了,总不会天下人都知道你曾经如何。”
听了淳安的劝解,采荷眉头松了许多,但仍是闷闷不乐,淳安知道,她还是在意苏桥,也是,如何能不在意呢,可苏桥若是有法子和她在一起,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罢了,反正还有三年孝期,也不着急,改明儿将她带去卢娘子那边,再安排个有经验的掌柜指点一二,成衣铺应该就能重新开业了。
淳安在心里盘算着,回了自己房间,随后用看冬衣有无做好的借口,让白芍将新雨请了来。
淳安摸着针脚细密的冬衣,醉翁之意不在酒,好一会儿抬头对闻新雨笑道:“今日请闻娘子来,看衣裳是其次,我还有一事想请问一下闻娘子,还望闻娘子能不吝赐教。”
“夫人请说,新雨一定知无不言。”
淳安看了看紧关的房门,轻咳一声说道:“闻娘子也知我生母早亡,与继母关系不好,有些事情继母不会与我说,我直到昨儿才知晓,原来女人生孩子前后,在房事上会大有不同,我也没生过娃儿,想找人问问,想来想去,我身边生过娃儿,能开口问的女人便只有闻娘子你了,还请闻娘子与我私下说道说道,究竟有何不一样?影不影响?”
闻新雨万万没想到淳安找她来是问这个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赶紧着也看了看门窗,确定都关好的,才语无l次说道:“这,这事如何好说,夫人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看闻新雨这么羞臊,淳安再咳一声,稳了稳场面,“我听闻女人生孩子之后阴户会变得松弛,可是真的?松弛之后还能恢复吗?若不能恢复,空山又怎么会天天那么缠你?缠着你大冷天的晚上随他往假山里钻?”
淳安将疑惑全部问出来,把闻新雨羞得面颊红得似要滴血,想要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淳安见此,给她倒了杯茶水,让她缓了缓这上头上脸的羞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