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马场门口曾和场主交谈过,据场主所言,北疆的马是最近才被马场购入的,想来应当是暗中搭上了门路。”
靖王目光阴鸷,冷哼:
“如今澄州城里,本王的眼皮底下,连一个小小的马场都有办法引购北疆马了……”
“那帮蠢人,越来越明目张胆,真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
靖王抓了支毛笔在手中把玩,缓了缓:“除此以外呢,继续说下去。”
双膝有些麻,长风抬手按在疼痛的右腿侧,思索片刻,摇头:
“除此,王妃几乎一整日没有同府外的人有交流,这一点徐侧妃可以作证。”
“侧妃……”靖王双目盯着手中的笔,毛笔在他指尖飞速旋转,划出残影:
“她们二人在一起相处,可有争执?王妃可有欺负侧妃?”
“没有,王妃与侧妃二人和睦共处,王妃还教会了侧妃骑马。”长风垂眸盯着双膝。
靖王皱眉,半信半疑,追问:
“那侧妃呢?没有受伤?没有被王妃推倒之类?”
“没有。”
“这就奇怪了。如月脾气差,竟然没有趁机报复思玉?”靖王惊奇,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长风语气坚定,也暗中皱起眉:
“王爷,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你懂什么?女人之间的心思复杂着……”靖王余光斜了他一眼,沉吟片刻:
“算了,你先下去吧,明日王妃若还要出府,你回府时再来向本王禀报。”
“是。”展长风慢慢站直身体,拐着腿退出书房。
夜色如一张薄薄的黑网笼罩住偌大的王府,风有些大,灯笼被风拨得摇摆不停。
拖着沉重步子回到小院,屋檐下没点灯,推开门,屋内也是黑洞洞的,他扶腿迈过门槛,整个人好似被一口吞进黑暗里。
凭借记忆走到桌旁,探手一摸,竟在蜡扦边上摸到一只圆滚滚的冰凉物体。
紧接着,鼻尖嗅到淡而熟悉的药味,令他心跳一滞。
等蜡烛亮起,插在蜡扦上固定稳,他才彻底看清那滚圆的物体是什么。
青绿色的广口瓷瓶,静静躺在他掌中,瓶身在烛火映照下反射出淡淡光泽。
这股药味,和白日里王妃涂抹在他背上的一模一样,这瓶药是谁送来的,不用猜,心里也有答案了。
想起白日,展长风呼吸微微发紧,慢慢收拢手掌,攥紧手中瓶子。
这是她驭下的伎俩么?悄悄送他伤药,对他似乎是有两分关心,可要折磨他时,又那样毫不留情,不曾手软……
站在烛火边怔忡良久,他忽而自嘲地勾了勾唇:
自己算什么东西,她掌中解闷发泄的玩物罢了,何须为她时好时坏的态度伤神惆怅?
他瘸着步子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将那瓶药放进了抽屉最深处。转而想找一套换洗衣物时,倏地瞥见藏在衣服下的一双女子鞋袜。
展长风目光微顿,是王妃的鞋袜,那日逃走匆忙,将她的东西也带回来,竟忘了还……
既然如此,属于她的鞋袜连同这瓶药,明日一并归还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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