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酷爱大闸蟹,只是现在已十二月末尾,不知蟹膏是否依然饱满香糯。
在将螃蟹放入蒸架后,何堂又倒了醋,切了姜丝端放到茶几上,江意瞟了眼,啧,那是姜块吧,也难为这位几乎不下厨房的少爷了。
当他将螃蟹端上桌时,江意问了句,“你这是做什么?”
何堂坐下,边将蟹脚扯下,边说,“讨你欢心。”
蟹脚全部掰下后,他又将蟹壳打开,连同蟹身放在碟子里递给了江意。
江意看了眼何堂拿的碟子,是一个朋友送给她的一套骨瓷,用来喝下午茶的,花样她颇为喜欢,看到他用来装螃蟹,她差点气晕,算了,洗干净就好。
“有这个必要吗?”江意接过碟子,蟹膏依旧肥美,她取下蟹膏,蘸了醋,送入嘴中,黏稠的蟹膏在嘴中融化,鲜甜的滋味爆开,有了醋的调和,那点腥味彻底除去,太美味了。
何堂看她吃得开心,但语气却没什么松动,“有必要。”
江意咽下口,“我没看出来你觉得有必要。”
两人如同打哑谜,偏不肯说到重点。
今天周一,何堂穿的颇为正式,身上还是白天的衬衫,现在正撸起袖子给她拨蟹脚肉。
江意从未有资格能和他开过会,但看得出来,每次Daisy跟他开完会,都不轻松,会前高密度地准备报告内容,据说何堂看起来不严格,不care具体执行细节,但这只是表象,他记忆力极佳,你认为他不清楚,其实他都记得。在关键性问题上,他经常把没准备好的人问懵。会后,一层层任务都要接着推进,但他会给下属很大的自由度和执行权。
这样的何堂,是江意不熟悉的,毕竟他俩从未有过工作上的直接接触。
但这样的他,偶尔会让江意怀疑,她所见的他,是不是真实的他?
在重逢之后,她对他的了解,好像完全不够。
江意从不认为别人有必要对自己完全真实,正如自己对别人。
但太过聪明的人,太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也太会用技巧,只需付出一分真心,九分的伪装,就能营造爱你的氛围与情境。或许当事人都会被自己骗过。
她不确定,他对她的真心,有多少。
何堂将饱满的蟹腿肉挤出,拿着蟹壳蘸了醋,送到江意嘴边,她也没客气,张口咬下,味道十分清甜。
他看她没吃姜,有夹了一筷子姜丝递到她嘴边,江意却不张口。
“蟹太寒了,吃点姜。”他知江意是个贪吃鬼,今天一定要吃叁只蟹,他可拦不住。
江意皱眉,“太多了。”
他又放下,这次只夹了两根,也没问她意见,直接塞进了她嘴里。
姜味呛鼻,江意不喜欢吃姜,抱怨了句,“晚吃姜,赛砒霜,你安的什么心?”
何堂给她剥第二只螃蟹,头也没抬,“我至少有心,你可没良心。”
江意跳脚,刚想回击他的嘲讽,就被他剥好的蟹膏堵住了嘴。
“还生气吗?”何堂拿了纸巾帮她擦去嘴边的醋汁。
“如果你能天天这么对我,我也不至于生气。”江意自己拿过他手上的纸巾。
何堂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他知江意爱喝酒,他来她这时,经常顺手拎两瓶带过来。
又拿了两个酒杯,不醒了,直接倒了小半杯给她。
江意接过酒杯,抿了口,“你想灌醉我?”
“灌醉你就用白的了。”何堂坐到了她身旁。
他坐的离她极近,手臂贴着她,江意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温热气息。
江意最近是有意识在戒酒,但此时一口落肚,想戒什么戒,人难得有点嗜好。
她拿着酒杯碰了何堂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你是想用美男计诱惑我?”
何堂的声音如同红酒般醇厚,“那有用吗?”
“没用。”江意再一口就喝完了这杯,他只给她倒了一点点。
她刚想去拿酒瓶再来一杯,她就被他捏住了下巴,他吻了上去,口中的红酒渡给了她,江意被迫张口,迎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灌下了带着些许涩意的酒后,是他在缠着她舌吻。
许久,他放开了她,时间太长,他也微喘,“这有用吗?”
此时他已将江意抱在怀里,他坐在地上,她坐在他身上,红酒瓶放在地上,他又给她倒了杯。
“前段时间太忙,没能顾得上你,是我的错。”聪明的男人会先自己道歉。
江意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问了句,“还有呢?”
“圣诞没跟你约会。”何堂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难道不是你要见朋友拒绝我了吗?但他现在明显不能指出这是她的问题吧。
他又补了句,“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暗示着他可确实没有忘。
“没了吗?”江意喝了口酒后,咬着唇问着他。
她脸已经微红,眼神微迷离,还坐在他身上,何堂合理怀疑她在勾引他。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干涉你的交友自由,是我小气了。”他很不情愿地承认,但他还是没忍住,“如果我和一个美女约会吃饭,还把她送回去了,语气还很温柔地和她说话,刚好被你看到了,你会怎样?”
“我阉了你。”江意冷冷地说,“我哪里有语气温柔地跟人说话,我那是客气好吗?你别倒打一耙,得寸进尺。”
她想起他的类比用词是“美女”,又补了句,“陈湛是蛮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