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窗前缭绕着飘渺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昏暗的天气让房间里的光线暗淡,一片斑驳。
你的面前是梳妆台,镜子里的你和你原来的相貌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面色更为苍白吓人,那是玩偶的皮肤质感。
你缓缓地在心里舒了口气。要是看到自己长了个能戳死人的下巴,大得超出人类极限的眼睛和小得呼上两口气就怕窒息的鼻子,你怕是要当场死亡。
将你放在椅子上坐好后,他开始为你梳妆。
一把木雕花的梳子在你青丝般的黑发中滑动,像演练过上百次似的,为你扎辫子,绑丝带,佩戴珠玉发饰。你长至腰间的黑发被熟练地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你的像映在少年浓郁氤氲的深蓝瞳孔里,像波光粼粼的涟漪闪动。
他的手指纤细美丽,灵活地解开你胸口的衣扣,手掌覆了上去。
你的心一抖,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戒备。
“别这么看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金发少年俯身低头在你眼前落下一吻,轻飘飘的,触在你颤动的睫毛上。神色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温柔。温柔的表情,温柔的话语,温柔的动作和温柔的呵护,让你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虽然他是个对人偶怀有不道德情感的少年,但是你转念一想,你小时候也喜欢和洋娃娃一起玩,给她扎头发换衣服带着她跑去外面玩,你甚至还会和她一起玩过家家。如果,你假设,如果你的洋娃娃活了,在惊吓过后,你也会变得更加兴奋,有了新玩伴。
也许,他只是太寂寞了,你想。因为你自苏醒以来,已经过去十天了,除了少年,你没有发现整个房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抵触少了些。你直觉认为这个少年对你还不错,每天花时间陪你,为你取来语珠,让你能听见声音。想必之前的触觉也是他帮你恢复的。除了他偶尔的骚扰让你不适外其他的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你满怀希望,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可以可以恢复行动。你会很感激他,你觉得你要助他达成一个心愿,只要在你能力范围之内。щōō①3.Ⓒōм(woo13)
少年这次为你换了一件浅绿色的洋装。娃娃领,灯笼袖,蓬蓬裙,裙边是一圈又一圈的繁杂蕾丝。是你很喜欢的款式。
他带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藤蔓缠绕而成的圆拱门形状的秋千,你一大远就看见了。你被他抱在怀里,少年的臂弯很温暖带着人体的温度,你下意识地靠他更近汲取他的温暖。
“冷吗?那就再靠近我一点吧。”少年把脸靠近你的脖颈,蹭了蹭,轻嗅一下:“好香”。
你羞红了脸,在心里暗骂他一句“流氓。”
他听不见。
你目光炯炯,脸色绯红。
他笑意连连,恍若神祗。
你觉得他好像从你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你想要表达的。你想到这,心里有了一丝甜蜜。你想,等到你恢复了,你无论如何也要以自己的身体来追求他。不是以一个人偶依附听从主人的畸形关系,而是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你期待着。
少年把你轻轻地放在秋千的木板上,像对待易碎的瓷制品一样小心翼翼,他牵住你的手让你的手扶在吊藤上。你的腰部被一道莹白色的光圈环绕将你固定在秋千上。
然后,你像长了翅膀一样腾空而起,柔风吹过,掀起你蓬松的刘海。很凉爽很舒服很开心。因为不能放声大喊,于是你在心里说道。
秋千晃到高处又荡回去,少年在你背后为你推着秋千,他的笑感染了你,你在心里乐开了花。一双眼睛眯成月牙形。
好想!好想!好想能说话呀!
风吹乱了你的头发,原先盘好的发又全都散开来,披散在你的腰间。你感觉秋千慢慢停了下来,正好你的身体也传达出些许疲倦的信号。
少年来到你的面前,单膝下跪。手里赫然捏着一枝粉色玫瑰,他抬起头,噙着笑,为你将玫瑰斜插进你的发间。“等我一会儿,好吗?我去处理一些事。”
你感受到了玫瑰的存在,眸子里透露出笑意,倒映出万千星光闪闪。你在说:嗯。
少年恋恋不舍地看了你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少年走后,你才有心思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高地,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草坪,散发出勃勃生机,灰尾巴的小鸟扑哧着翅膀又停在草地上,应该是在啄食草籽。豆大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好像在偷偷打量着你。意识到这点的你,心情更愉快了。
清爽的风还带有草木屑的清香,这里的气候太舒服了,你等得无聊,意识渐渐模糊,上下眼皮一合就睡着了。
这一次,你没有再梦到那座笼子,而是飘荡在花园上空。你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召唤,身体的召唤。
你径直地毫不迟疑地走向被鲜花掩盖的一个通道,下面很黑,你有些害怕,可意识的本能让你跳了下去,然后视线一黑,你顺着滑梯一样的通道迅速滑了下去。
有昏暗的光在通道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地闪着。你飘了过去。你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和肉体撞击的声音,你隐约猜想到那是什么,偷窥他人的亲密事可不是什么道德的事,可传来的细微说话声实在太过熟悉,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穿过了木门,像个贼一样在房间里浮着。
一张大床挂在房间的正中央,细纱帐阻隔了你的大部分视线,你看到了细纱帐内交迭的朦胧影子,依稀辨认出少年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抽送,瓷白的肌肤冒出剧烈运动后的汗水滴在女人的皮肤上晕染开。
你听到他唤:“丝丽塔”。
他的脸颊微微向上抬呈现出艳色,眼神沉醉而迷离,薄唇随着进出的动作而难以自制地溢出声声呻吟。他的呻吟不像男声的低沉压抑反倒像是少女难耐少年粗暴动作而发出的欲仙欲死的娇声。
你皱着眉,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诡异。少女雌伏在他的身下却没有一点情欲碰撞的迹象,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动作,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具死尸。
进去,进去,进去,进去……你的大脑里不可抗地响起陌生的声音。
你很抗拒,有种莫名的忠诚膜拜的信徒之心在影响你的判断,两股力在较量。
最后,你听从了进去的命令,你飘了进去,却在距离床仅有半步之遥时,被突然亮起的红光打了回去。地上隐约可见圆形的阵印,那是困魔阵法!你得感谢之前逼你恶补魔法知识的管家,她让你背的十叁种困魔大阵中就有这种诡异的阵印,还是最高级、最难施展的一种。
阵印催生的风撩起了床前的细纱帐,你对上了一双深海般深邃静谧的双眼,滔天的欲海波涛像狂龙一般在他眼底翻滚。
你感觉他好像发现你了,又好像只是恰好抬起头。
你的心一凛,下意识地求证一般看向他身下的女子。纵使她闭着眼,你仍然觉得熟悉,附骨的恐惧在你的心海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那是你,不,准确来说,那是你的身体。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头昏眼涨,灵识海像要爆炸似的头痛得厉害,你感到有一股力撕扯着把你拖离了这个房间。
你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草地,清新的绿色刺得你的双眼直想流泪,你莫名心悸起来,一种可怕的猜想弥漫在你的心头。
你恍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莹白色的囚笼里困住的是你的灵魂!你猜想。
你不愿相信的另一种真相被揭开了一层薄幕,露出内里邪恶卑劣的一面。
不知是忒修斯隐藏得好,还是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总之,在往后的一个月内,你并没有找到一丝关于他囚禁了你的肉体的证据,反而自己的玩偶身体越来越虚弱,青黑色的斑点从你的手心开始蔓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你整只右手。
而且你越来越嗜睡,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叁小时,而后,这个时间仍在渐渐减短。
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最后变成了一堆堆黑块,闪烁着光泽的魔法石在魔力消减后变回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你透明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你看到少年唤来突然出现的仆人,冷冰冰地瞅了一眼地上,吩咐道:“把这堆垃圾清理出去。”
随后他便走出门,你被迫跟了上去。
幽灵状态的你悬浮在空中,不受拘束,身子也能穿过物体,也许你还能穿墙,但你不敢轻易尝试,只要你离少年一丈远你就会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附在他周围,连着头部都会痛上一痛。
硬底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旷森冷的殿廊里发出回声,刺骨的冷意袭上心头。你环抱双臂,驱使着灵体紧跟着他走进一个地下室。
墙壁上的灯噗地被点亮,闪烁的淡蓝色火焰照亮了室内,露出了被刻意掩藏的真相。
排列整齐的人偶或倒或站,个个都长着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黑色的长发及腰,黑色的瞳孔大张着,里面是深潭死水般的冰冷。
你如临深渊,脸色的苍白像一张纸,退步欲离。
身体却一动不动,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你的方向,勾起唇。一连串精深的咒语闪着金光随着他念念有词的动作开始连着串在空中旋转漂浮。
一阵黑暗袭来。
……
你从虚无中醒来,一睁眼,曼妙春光就朝着你奔来。
你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却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直到你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无比温柔的声音,他说:“能听到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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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背景,人蛇阿伏救下重伤神君雨央,照顾她照顾到床上去的故事。
微人外/失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