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厅自带一个小化妆间,但现在暂时只用来存放包和其他的杂物,苏絮把琴收进琴盒里,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看到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苏絮眨了眨眼睛,门缝里落进来的又只剩下了走廊上的灯光,她揉了揉眉心,转身往化妆间走去。
化妆间里唯一照明灯的开关在门外,门把手上还挂着门锁的钥匙,苏絮有些疲惫的开灯推门进去,却没能在记忆中的位置上找到她的包。
藏包这样幼稚的把戏倒是让苏絮有些意外,她一边翻找着她的包,一边想着是不是还有把她关在化妆间里之类的后续。
“咔哒”,似乎是为了验证苏絮的猜想,她身后的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苏絮的脊背有些凉,“等等、别……”,别关灯。
门外的人没有理会苏絮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干脆利落的关上了灯,小小的化妆间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黑暗和寂静迅速将苏絮淹没。
她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安静和黑暗到令人绝望的禁闭室,没有光亮、没有声音,除了自身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砰、砰、砰”,心脏的跳动越发的鼓噪,胸腔里仿佛已经留存不住任何空气,即使她再拼命的喘息,依旧像是即将要被这黑暗溺毙一样。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强烈的晕眩感让她根本无法维持平衡,无力的软倒在了地上。
化妆台背后属于苏絮的包里,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但调成静音的手机制造不出多余的声响,连屏幕上那一点亮光都只能被困在小小的包里。
电话久久未被接起,萧昕辰挂断了电话,又换了语音通话拨过去,半分钟之后,没人接通的语音通话还在响着单调的旋律。
乐队的排练在晚上八点半结束,九点是排练厅统一的关闭时间,即使苏絮想多单独练习一会儿,现在也不应该接不到电话。
他翻找到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手机定位软件,上面清楚的显示苏絮的手机还在京城大剧院2号排练厅。
中午在露台上无意间听到的哭诉重新出现在了萧昕辰的脑海中,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现在倒是希望苏絮只是单纯的在练习而错过了他的电话而已。
“我先走了。”,萧昕辰忽然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喧闹的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握着麦克风在鬼哭狼嚎的年轻男人叁步走到了萧昕辰身前,“你才刚来啊,这么早就走?”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会又是你妈找你吧?妈宝男萧昕辰。”
“不是。”,萧昕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我要去找我妹妹。”
“噢~”,坐在位置上的人也一起跟着起哄,“不会是情妹妹吧?”
萧昕辰懒得理他们,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声“滚蛋”,就拉开了房门。
但刚走出房门,就有一个人迎面撞进了他的怀里,冰凉的液体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开来,酸甜的果茶味迅速弥漫开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偿的……”,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生迭声道着歉,抬起头来无措的看向萧昕辰。
……白依依?但是现在仔细回想的话,他似乎已经完全想不起当初对白依依那种近乎疯魔的爱恋了。
萧昕辰的记忆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过于熟悉的开场白,过于熟悉的感觉,不自然的怪异感甚至压过了心里翻涌而出的好感。
这样的场景……不就像多周目游戏在上一个周目完结后,下一个周目开启的触发事件一样吗?
“欸,你又不去找你情妹妹啦?”,刚才的年轻男人见萧昕辰站在门口不走,好奇的凑了过来。
“我靠,怎么搞的?”,年轻男人看见萧昕辰衣服上的惨状,顿时满脸不爽的骂道:“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
萧昕辰的脑海里的两种情绪还在不停的拉锯,他扯了扯完全被打湿了贴在他身上的衣服,“算了,我先走了。”
年轻男人又骂了几句,却发现服务员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跟着萧昕辰跑了,他讥笑了一声,“看完了就去找你们主管来,他不计较,但我可小心眼的很。”
宝石蓝的跑车在车流中穿梭,因为频繁的变道引得一路上跟着它的鸣笛声不断,十几分钟之后,萧昕辰直接把车停在了大堂门口。
“喂,你干嘛的?”,从道闸处的保安亭一路追过来的安保隔了老远气喘吁吁的问道。
萧昕辰充耳不闻的往2号排练厅走,他走的快,后面的安保也追的快,等他打开排练厅的门的时候,安保已经跟在他身后了。
“问你呢,你干嘛的?不回答我就要报警了。”,安保警惕的看着萧昕辰打开了排练厅的灯,四处搜寻着什么。
如果不是萧昕辰是开着跑车来的,就冲他身上那件被泼了饮料的衣服和他神经质的行为,安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了,“你赶紧给我停下,再不停下我就要采取正当防卫措施了。”
但萧昕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往角落里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