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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决 - 第20章

回家,进浴缸才觉浑身冻得僵硬,热水一接触皮肤,樊可直打哆嗦,感受不到热度。
洗完吞了两粒感冒药,逼着自己上床睡觉。
在家浑浑噩噩待到初叁,便利店店长问樊可今天能去上晚班吗,店里晚班差人。
过年期间上班,叁倍工资,她说可以。
延津的外地人都跑回老家过年,整座城人流量空了小半。
樊可七点去交班,同事闲聊几句,告诉她今天人少,“你今天可以摸鱼。”
“好,摸到明天!”
“哈哈哈,摸一辈子!”
同事笑着道别,樊可摆摆手,“拜拜!”
转钟后,零星几位顾客。樊可闲得无聊,手机调出一档综艺节目放收银机上看。
快两点。
门口的感应器发出音乐,吵吵闹闹的有人进来。
“欢迎光…”
临被进来的人吓吞了。
贺晋珩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樊可。
大过年的,半夜二更半,便利店。
他漂了头发,浅亚麻。这颜色本就偏女气,配他的硬汉脸和身上那件豹纹毛外套,风格变得中性。
有看头,比单纯黑寸好看。
骚得好看。
“我觉着贺晋珩还没喝多,他走路挺稳呐哈哈哈…”由远及近的女生声音,豪爽干练,本地口音。
“他酒量这几年见长。”男声。
“多能喝呢?…哎他站这干啥?”另一个女生。
他们进门就见贺晋珩跟个门神样,站收银台前杵着。
唐温宜亲昵地勾上他脖子,“杵这干啥呢兄弟?”
“你在这打工?”他冲前台的人问。
看样子他们认识,但那个女孩不答腔。
贺晋珩拂开唐温宜,走过去,“问你话呢。”
他走近,半阖着眼,皮肤透着粉,顺来股浓郁酒气。
“…”
贺晋珩特烦樊可这种拒绝谈话的样儿,脸色也难看,欠她钱还是撅她祖坟了?
他仗着个高,半个身越过前面的挡板,揪上樊可衣领,人扯过来。
“问你话。”
“…”
他的呼吸喷樊可脸上,眼神像看条狗。
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叁个人能看出他们的些许火花。
场面僵持。
“哎哎哎!你怎么能对人女孩动手呢,”唐温宜看不下去,上前救场,边拉他边说,“对女孩动手,你是不是爷们儿啊贺晋珩?”
后边江禹望、崔鹤也过来劝止。
“冷静点。”
“冷静点冷静点…她是女孩。”
樊可的眼泪在眶里打转,她宁愿忍着憋着,就是不出声。
好啊。都觉得是他在欺负她。
一撒手,樊可退后两步,唐温宜试图打圆场,“他喝多了人有点不清醒,你见谅哈。我们马上走,不打扰你了。”
“走个几把,老子要买东西。”他说着,步伐吊儿郎当地迈去冷藏冰柜。贺晋珩开柜门,拿了打罐装啤酒,回到付款区,东西一扔,“拿包利群。”
樊可吸溜下鼻涕,拿过后方货价上的烟,一一扫过,贺晋珩又加了包柜架前的软糖。
加扫一次,“总共四十二块九。”
调出微信付款界面给樊可扫,扫完甩头走人。
店里恢复温馨安静,樊可的手指自抠至贺晋珩走后好久才罢休。
播的综艺一集接一集,她心不在焉,眼睛不在屏幕上耳朵不在音轨上。
空落落的。
贺晋珩出了便利店,拎打酒攥包烟,只身往前走。他身后的人彼此互望,嘴唇闭着,纯靠眼神交流信号。
走了几步路,唐温宜喊破平静,“贺晋珩!”
“继续转场…还是回去?”
转场是不可能了,他们心照不宣,贺晋珩的魂思早飞八万英里远,加刚那出一闹,谁还有心情继续转场喝啊。
“回吧。”
他朝前走,身体四肢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
“…”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那我们回家啦?你一个人行不行?”
行个几把,不行个几把。贺晋珩懒得回答,步子迈得愈大。
“咱各回各家吧,我走回去。”唐温宜说。
右转一里路就她家,唐温宜决定步行。至于江禹望他们,“你俩咋回去…打车?这日子,半夜能有车吗?”
“嗯,应该有。”江禹望掏出手机,叫车软件上输入酒店地址,按下叫车,“你赶紧回,我们在这等会先。”
“得嘞,拜拜!”走人,空间留给小两口。
唐温宜和江禹望是幼儿园同学,父母都认识,她姥住江禹望家那个院儿。
贺晋珩家隔壁楼住着江禹望,他俩发小,打开裆裤那时候就一起玩,江禹望带唐温宜认识了贺晋珩。
江禹望性格温润脾气好,老妈子般,处处包容动不动跳脚的小霸王贺晋珩,唐温宜属于女版贺晋珩,张牙舞爪女妖怪。叁个人从幼儿园起就在同一所学校,小升初初升高,啊,不对,初叁下半学期,唐温宜家里送她去老美的地界读书,江禹望在高一去了上忱,叁人组剩贺小可怜一人留延津,好不孤单。
寒暑假或节假日回延津,大家如果都有空,定是要出来聚聚的。
唐温宜小时候总跟他们俩男孩一起玩,爬树、弹弓、到处走南闯北地疯玩;大一点青春期,女孩先发育,拘谨爱美了,爱穿小裙了,起初不乐意跟着男孩们做些有损形象的事,可叁人小组的男同胞占主要地位,俩都爱动,她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
游个泳,攀个岩,骑个自行车,登个小山,这算好的,有年冬天,他俩拉着她去学校厕所炸粪坑,炸得学校叁天不能通水上厕所。
渐渐地,唐温宜觉得,做什么淑女!不做!她的小学生涯大体注定她要变成这样,底色已经被他俩晕染得差不多,去除传统女性特质,混点阳刚美,好!
感情上,她开化晚。
别家女孩小学六年级,嘴上就念着喜欢班上那谁谁谁,唐温宜临近初二某天,晚上睡觉前脑子循环播放着白天贺晋珩打球的身影。
那时他个子就出类拔萃的,外型是校女生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唐温宜置身事外,不屑地哼,“他那叫帅?不就是高了点,呵,性格也就那样,成天摆臭脸,还不如人江禹望呢!”
女生们反驳,说咱班贺晋珩跟楼下那江禹望是两种类型,贺晋珩脸臭也好看。
天,这什么粉丝滤镜。
细细回想,他们与天平两端无异。江禹望相比贺晋珩,更为安稳沉着,贺晋珩则称王称霸,火山一般,喷发时讲究范围广涉及多,生怕烧不死人。
口上说着他不好,唐温宜的眼睛却不自主地瞟去贺晋珩那里,上课看,下课看,回家路上看…
贺晋珩问她看什么,她仓促扭头,说没看什么。他拧开矿泉水的盖子,递给她,嘴角上扬,“没看什么,,”
“你不会喜欢我吧?”
“…喜欢你大爷!”
回家躺床上,临睡了,唐温宜才意识到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喜欢贺晋珩,要命!
平心而论,贺晋珩对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样,会主动帮她拧瓶盖,从不对她摆脸、发脾气…还有什么,还有出去旅游给她带礼物,认真对待她的生日,好多事,想不起来了。
“我不会真喜欢他吧?”她自言自语。
必须的必啊!
第二天,中午在校外吃饭,江禹望去买餐巾纸,贺晋珩直接桌上问她,做他女朋友吗。
第一次被人表白,这个人是发小,玩伴,他是个男孩,还有点帅…唐温宜爆了脸,坑巴几句,想着要不试试吧,半天才羞羞地说好。
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接吻,拥抱,初尝禁果,互为对方任何事情的第一次。
贺晋珩的喜欢同他的人一样,炽热灼亮。
青春期的男孩愿意四海为家,贺晋珩不想忠诚,他不想臣服于某一个人,他生来放荡,生来享乐,生来王侯将相,怎么会为了单单一个人放弃十个人。
应当雨露均沾。
唐温宜和他爆发了谈恋爱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争吵——他接受了小学妹的调情。
吵完俩人就分了。
半年时间的恋爱关系,让唐温宜看清贺晋珩是什么样的人,又傲又渣,DNA自带的妇女之友感,体贴入微,对他喜欢的女孩每个人都一样好,火山版中央空调。
然后没几个月的时间,她去澳洲读书,江禹望背井离乡去上忱。
老美那民风彪悍,她去了两个月,被本土居民同学带得大胆起来,不管是穿衣打扮,举止表现,还是床榻之愉。
她上过除贺晋珩外的第叁个男人后,终于懂贺晋珩的思维了,太爽!
shefree。
暑假回国,唐温宜约贺晋珩出去,以前女友和朋友的身份,开门见山地说,他们当不成情侣,可以当个固炮,双方有需求可以联系。
贺晋珩人品差点,那方面倒不错。
贺晋珩头发剃成毛寸,坐她对面,人凌厉不少,嘴贱乃常态,“您这去了趟老美,性情大变呐,果然洋水儿养人。”
这个歧义…
“…你真贱!”
贺晋珩交他的女朋友,唐温宜玩唐温宜的,打个炮,大家爽到,即无伤大雅。
关系延续至今。
事实上,她下午刚去找他来了两发,准确说是贺晋珩联系的她。
鬼知道他今天什么毛病,臭着脸,动作粗鲁,一副瞧不起人的德性。
完事她提议叫江禹望跟他女朋友出去喝酒,贺晋珩嗯一声去冲澡,脸上写着不关我事你随意。
炮友也不能一点感情没有吧!
“uasshole!fuck!”
当唐温宜见到贺晋珩对便利店里那女孩的态度,唐温宜隐约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女人的直觉。
他出来走马路上失意的样子,何时见过贺少爷这样啊,稀奇稀奇,唐温宜比个赞送那女孩。
她不在乎他们能不能继续当炮友,如果说他为了那个女孩要跟她断,她倒没什么,开心就好。
好吧,会有一丝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