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妖姬在黑暗里盛放,粉色樱花在微风中起落。
黑色的桃型尾巴在奔跑中摇曳,在日光斜照的长廊上,菲斯顿展开了魔力翼,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那双紫眸又恢复到原本失焦的模样,可极快的飞行速度却泄漏了他。
他好像找回了什么,又好像遗漏了什么。
笔直朝前的人影逐渐慢下速度,停在了某扇大门的前方,目送那方才离去的绿色身影。
魔王城中知道他的不多,更恍若是看过他的。
几千年前魔族大战中,那个打破平衡的传奇预言师好似就这么被留在了几千年前。
因此,当那只死白的手搭上门把时,巡守的禁卫不禁多看了几眼,见对方正欲进入房间时,那留有橘色碎发的禁卫总算忍不住开口。
“慢着,你是何人?为何要进入陛下与殿下的房间?”
菲斯顿总算知道,自己遗忘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之所以能平安顺遂,能来去自如,全都归水晶球所赐,一旦脱离了它的掌控,他就只是个会犯错的普通魔族。
他记得她的一切,却忘了他的。
那双失焦的紫眸对上朝他走来,模糊的橘色身影,微微勾起唇瓣。
“禁卫大人,小的是菲斯顿·葛。”
“葛氏家族的菲斯顿?”
雷诺塔双眸微眯。
葛氏家族虽说是魔界贵族,享有贵族的待遇,但他们并不隶属魔王麾下,也不属于任何贵族。
他们曾占据着魔族最精华的地段,可锋芒太露、祸事不断,当然在这里指得是其他魔族,也因此,在很久之前他们便蜗居边境,与世隔绝并独自美丽。
葛氏大预言师辈出,他们的预言不论大小,无一失算。
曾经某个来头不小的贵族想要强留葛氏子弟,将他们纳为己用,更甚至将他们禁锢城堡里头,可没过多久,那曾经辉煌的雄伟城堡还有那个家族的名,就在无名的战役里,在一夕间化为山崖上的一滩灰烬。
曾经有个扫荡半个魔界的独行魔族想要强娶葛氏之女,至此他便消声匿迹。
曾经哪个谁又有哪个谁,全部无一幸免。
可有些魔族偏不信邪,非要招惹,下场可想而知。
不说葛氏是怎样的风光,当初那场战役,雷诺塔也参与其中,自然是听说过菲斯顿这个名讳。
可记忆中,那个站在高台上接受魔族王者赞扬的大预言师实在与此刻眼前卑微渺小的魔族相差甚大,更是与他想像里头的葛氏有所出入。
但不可否认的,眼前的魔族那头粉色的中长发确实与记忆当中一般无二。
“是的,禁卫大人。”
“是几千年前那个大预言师?”
“小的并不是什么预言师,小的不过是将水晶球给予的消息如实传递罢了。”
“您实在谦虚了,那您来这儿,是要找陛下?”
虽然对方一口一个小的戏称着自己,可仔细一瞧还是可以发现,对方即使贬义着自己,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忆起那些被谣唱的传言,雷诺塔在唤对方时,下意识的加上敬称。
“不,小的有事找殿下。”
“那您请自便,微臣这就先走了。”
菲斯顿颔首送走了对方后,便迳自进入了皇后的房间。
中央大床的上头,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多数时间,他都是对着水晶球在遥望着她,如今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出现在了眼前,如梦似幻。
他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恍若亵渎。
他穿越过灰色的大床,在窗边的矮柜中,依循着记忆,寻找某样东西,并将它放在了衣柜里某件衣服的某个口袋,又在矮桌上被翻阅无数次的宗卷上,落下了一行歪斜的地球文字。
看着那扭曲如同蛆虫的文字,菲斯顿目光毫无波澜,可身体却诚实的举起鹅毛笔,一撇子划掉那行文字,再以魔族的文字书写。
做完这些后,那双紫眸总算带上满足的笑意。
走前,菲斯顿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大床上头那个酣睡的身影一眼,口中喃念。
“殿下??”
离开人类皇后的房间后,菲斯顿并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来到了一间即使在阳光明媚的今日也依旧昏暗的寝室。
身为魔族,本就拥有良好的夜视力。
在暗无天日的房内畅行无阻,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可在没有水晶球的指引下,要想依循着记忆,在如此凌乱的房间内寻找“那样”东西却不那么的容易。
从水晶球里头看见的,和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个房间不光凌乱,空气里的杂陈五味挥之不去。
粉发恶魔的目光涣散,在心中盘算是要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一样一个的翻动物品再放回,还是果断回到房间,寻求水晶球的帮助,尔后再次行动。
一番权衡之后,菲斯顿还是决定先回房里,在做行动。
于“他”来说,像这样不照水晶球的指示独自行动就好比是“失控”。
然而,只有她才是唯一可以令他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