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二哥和之前不一样了,电话那边的人绝对是个很重要的人。
随后祁鸣缓缓提起唇,玩味盯住祁焱背影,吹了个无声的口哨,手中的金刚菩提毫不怜惜地砸在墙上。
应该是个女人。
这是个另他惊喜又振奋的发现,没有什么能比一个一直孑然一身的人突然有了软肋更能让他高兴。
“喂?秋意。”
这是黎秋意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即便他早就把自己的号码悄悄存好,可这小丫头始终守着一条线,与他亲近又疏离,总是谨慎小心不敢麻烦他。
所以他此时像个待拆礼物的孩子,以至于在祁家失态,俊颜升起两团浅淡红云。
他走到外面,让冷风吹着自己才清醒些。
“祁焱,我想你了。”
从她遇到人贩子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一年,她连梦里都不敢想的再次相见,却在一天之内都遇到。
林昌同是个好父亲,郑洁也是个好母亲,只是这些爱护和宠溺都不属于她。
更讽刺的是,林秋宁和自己同龄,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不讨喜。
这对夫妻该是互相憎恨的,因为她是他们的孩子,身体里有永远清不掉的另一半血液,所以她也是错误的一部分。
黎秋意声音沉闷,沙哑里带着鼻音。祁焱笑容一顿,收平了唇角。
“怎么了?”
“没什么......”手里的红茶忽然不暖了,嘴上说着没什么,眼泪却如断珠一般落下来。
她强忍哭声肩膀颤抖,有朝她投来目光的小情侣,其中的女孩还递给她一张纸巾。
“遇到渣男了吧?”
黎秋意摇摇头,面对善意她不想解释。离开咖啡厅走到外面,带着热量的纸巾她没舍得用,用袖子擦着红红的脸蛋。
祁焱沉默了一分钟,从祁家回去要很久,电话还通着,下午祁凤翾休息,他没打招呼,直接在祁鸣的注视中离开祁家。
“祁焱。”
“嗯,我在。”
“我见到我爸爸了,还有我的舍友,他们,是父女。”
祁焱皱起眉,绷紧唇角油门踩到底。
如果他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让她哭,这些年运筹帷幄的自信,睥睨蜉蝣蝼蚁的气魄,如今也能如此挫败。
黎秋意没再流泪,一个人顺着路边走。
“以前林秋宁和别人说过,她爸爸最宠她,小时候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为了她学下厨,就算是现在,她都没怎么自己回过家。”
“你说,他为什么不能哄我一次呢,为什么,不能给我做顿饭呢?”
“秋意。”祁焱咬住下唇,拳头攥得咯吱响。
“我一定带你离开这。”
秋天的阳光过了两点倏然暗淡,方思思来到这儿已经很久了。富人区,没有人带着她进不去,记忆里模模糊糊的门牌号她压根不敢报,车牌号也可能早就不是以前的,生怕说错让人驱赶。
所以她只能紧盯着偶尔出入的车辆,穿过深色镀膜玻璃,期待那个男人出现。
尚未痊愈的身体被冻了太久,摇晃到要靠着树才能站稳,可她不敢走,茗晗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妈妈,无论如何今天都要等到他。
终于,一辆黑车慢悠悠拐过弯来,方思思被冻到发紫的嘴唇颤了颤,在男人加速前扑到他车前。
“嘶——”
开车的男人在愣神,见到有人冲过来猛踩刹车。轮胎磨蹭地面的声音刺耳压迫,在水泥地上硬生生拖了几道黑印出来。
“你他妈疯了啊?!”
男人下车两步跨到女人面前,方思思抬起头,他一愣,愤怒在一瞬间晕和成缠着戏谑的暧昧。
“你?你来干什么?说要找我的人是你啊?”
那些你侬我侬自己当了真,别人却是演了一场戏。散场之后他走了,女人还留在原地,靠听过的情话催眠自己。
方思思抿着唇,被他不善目光刺痛,可为了女儿,她必须向这个男人低头。
“康哥,茗晗,茗晗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她也是你的......”
“闭嘴!”
门卫朝这边张望,虽然这里路上人不多,可他怕遇到自己的熟人。若是这熟人再去寻过欢,那就更说不清了。
“方思思。”
女人闻声抬头,男人点起了烟,抽了两口举高,烟灰故意弹到她头顶。
“别动。”
正大光明的羞辱,眼里带着威胁。
这些年徐枫总是调笑他,拿方思思说事,说他的女人如何如何,他没找她算账,她自己还敢找上门。
“我当年给过你钱了,现在还来,有点不要脸了,方思思。”
“茗晗昨天晚上不见了,你都不问问她吗?”女人不敢动,任由他弹烟灰,忍受头皮炙烤。
“她可是你的......”
男人笑了,手指用力,烟头按在她头顶。
“你嗑药了?我怎么会有那么不值钱的女儿。”
女人睁大眼睛,灼烧头皮的疼痛不足他言语千分之一,她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疯了一般抓住男人衣领。
“郑康你这个混蛋!!”
女人的力量敌不过男人,方思思被郑康轻易按住手腕,狠狠甩出去砸到墙上。
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快要被撞散,口中腥甜,嘴角流下的涎液夹着血丝。
郑康重新发动车子,回到家里盯着红色烫金请帖发呆。上面新娘的名字是他惹不起的人,婚期将近,方思思却突然出现,他生怕婚礼不能如约。
“徐枫。”
他拨通了徐枫的电话。
“有钱,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