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 第2章

方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到了教室，就受到了金珠珠的关切问候。
“昨天晚上在梦里和周笙离春风几度阿？”话里话外满是调侃。
后者听到始终面无表情，等把书摆好，老师就来了。
金珠珠见她不想说也不多问，刚起身准备回位置就被叫住了。
“金珠珠，你怎么回事？上课铃响了不知道吗？”海鑫一脸不善，金珠珠毫不在意。
“对不起，老师。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还真没有听到铃声响了。”
“那你呢？方蝶你也没听到吗？”海鑫犀利的盯着她，眼神如刀。
方蝶垂着头不做任何解释，海鑫见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老师过了吧！”
海鑫见金珠珠还敢顶嘴，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都出去罚站。”
金珠珠还想说什么，方蝶已经先出去了。
秋风萧瑟，方蝶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金珠珠一把搂过她，“妈的，这个老巫婆！今天又是阴阳不和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让我站出来就算了，还把你叫出来。”
有人抱着，方蝶总算是觉得暖和一点了。可秋风一直吹个不停，她忍不住又往金珠珠的怀里缩了缩。
有出来上厕所的同学看到，惊叹：“你们这儿有点过于亲密阿～”
金珠珠直接一脚，方蝶面色苍白的松开金珠珠，站在一边。
“我是个正常的人。”周笙离的话又出现了在她的耳边。
他是个正常人，她不是。
“穿上！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说这种话？”金珠珠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自己穿着一件短袖直面冷风。
她不是在乎别人说这种话，她是在乎周笙离。
没等到方蝶的回话，金珠珠也不在意，自己去溜达了。
她走后没一会儿，海鑫就出来了。她皱着眉头看着披在方蝶身上的外套，一把拿下丢在地上。
“不会好好穿衣服那就不要穿了。”
说完转身大力把门关上。
金珠珠回来见到地上的外套，满脸戾气的看着教室内的海鑫，刚准备去搞点事情。一只手拉住了她。
“放开！”金珠珠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许弋见她头都不回，脸立刻就掉下来。手上使了点劲把金珠珠扯了过来。
“松手！”金珠珠危险的看着他。
后者没出声，但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
见两人僵持不下，方蝶不得不出声。
“珠珠。”
金珠珠听到她开口了，满脸不耐的甩开许弋的手。走到方蝶的旁边把衣服给她披上，后者见到不由得多看了方蝶一眼。
对于许弋的打量方蝶没有丝毫反应，这两人的官司她不想掺和。
许弋看了看冻的鼻子都红了的金珠珠，说道：“和我去办公室。”
“不可能。”金珠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去办公室暖和些。”
“你把她带过去。”
见金珠珠这么油盐不进，许弋叹了口气。敲门进去和海鑫谈，不知道说了什么。海鑫尽管脸色不好，但还是放人走了。
叁人到了办公室，意外的见到了周笙离。
金珠珠眼疾手快把外套拿了穿到自己身上，同时把自己冰凉的手往方蝶脖子上放。
方蝶如她所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个喷嚏的动静不小，周笙离从书本里抽回神抬头看向他们。
他瞄了眼叁个人，最后把视线落在方蝶身上。
“来办公室什么事？”
还不等许弋开口，金珠珠抢先一步。
“来避难的。”
“难？”周笙离不解。
金珠珠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期间还伴随着方蝶时不时的喷嚏声。
周笙离听后，望向方蝶，后者低着头始终看不清楚表情。
突然金珠珠捂着肚子喊疼，许弋就送她去医务室看病。办公室里独留下她和周笙离。
看向她穿着单薄，他抿唇道：“先去医务室找校医拿包板蓝根，免得感冒。”
方蝶低声应了，刚转过身海鑫就进来了。
“去哪？”
方蝶刚想答，周笙离抢先一步。
“我叫他去医务室拿药。”
“呦！周老师你回来了。学习怎么样阿？”
“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周笙离又补了一句：“受益匪浅。海老师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
海鑫酸的牙都要掉了：“那不是名额少，比不上周老师您学识渊博嘛！”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方蝶身上。
“我看她今天早上挺精神的。怎么来了趟办公室就感冒了呀？”
周笙离眼眸微抬，虽然还在笑，但眼里已经没有了温度。
方蝶接过话：“海老师您太健忘了吧？我今天早上被您叫出去吹了二十多分钟的冷风。”
海鑫皮笑肉不笑：“为什么出去吹风心里没有数吗？”
“还真没有，方蝶不知道方蝶犯了什么错。就算是与同学讲话您骂也骂过了，让我们两这么冷的天站出去是不是太过了？”别看方蝶平时沉默寡言，可她的嘴毒着呢！
海鑫被她气的够呛，这还没完儿。周笙离出声帮腔：“海老师，他们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您这样确实不妥。要是感冒耽误学习……”
“周老师。”海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今天话有点多阿！看来方蝶这个学生真是得你心。怪不得之前打评分的时候，她明明请了假后来还是坚持过来投了票。”说到后面海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分贝跟着提高，看着方蝶的眼神也带着怨恨。
她和周笙离同是学校老师，刚好有个机会可以出去学习镀金。先是内部老师投票，后来校长又说要拿学生的意见作为依据。
本来她的得分是高过周笙离一点的，可方蝶在最后竟然送来了她的评分表。就这样，出去学习的机会与她失之交臂。看周笙离那样子，海鑫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今天逮着方蝶的错处，她就开始借机为自己出气。
听到这里，方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针对了。确实如她所说，那天她本来是请假了，因为她奶奶住院了。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是好不容易赶上的。
周笙离听到后，有些意外都又觉得正常。他想到那天瘦小的女孩推开会议室的门，把手中的纸给校长时那抹如释重负的笑。昨天那双澄净的眸子又再一次在眼前一闪而过，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女，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海老师。”
两人同时开口，方蝶诧异的看了一眼周笙离。
他不敢看她，眼神犀利的盯着海鑫
“海老师，不凭个人喜好对待学生，这是做老师最基本的原则。”
海鑫听到话里的警告，有些后怕的回过神。“周老师，你说的对。是我太激动口不择言了。”
周笙离也没指望她能悔改或者道歉，见她没有抓着方蝶依依不挠也就算了。
方蝶回到教室时，金珠珠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她了。
“怎么样？”
“没事。”
见她兴致不高，金珠珠也不问了。
方蝶趴在桌子上，慢慢回味刚刚周笙离对她的维护。
嘴角刚刚上扬，脑子里又冒出昨天晚上他那句话。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下来，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方蝶，清醒一点！你要清醒！”
哪怕这么说，到了下午她还是不清醒了。
可能是吹了太久的风的缘故，她一直觉得昏昏沉沉的。金珠珠见她这样，晚自习的时候把她抗到了医务室。
“方蝶请假？为什么？”周笙离面无表情的盯着金珠珠，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应该是上午吹风吹的，现在人在医务室呢。”
“她回来了。”
“阿？”金珠珠转头，方蝶正脸色苍白的走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方蝶笑道：“我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金珠珠恨铁不成钢，懒得理她，自己回了座位。
晚自习两个小时，方蝶始终强撑着在座位上坐的笔直。可小脸始终苍白，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惹得周笙离频频往她那边看。
当事人浑然不知，眼里只有书本，一副好好学生做派。
下了晚自习，方蝶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等人全部走光了，她才起身。
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东西。回头一看，一辆车无声无息的跟在她后面。
那辆车她熟的很，毕竟昨天才坐过。
“上车。”周笙离摇下车窗。方蝶怔怔的看着他，站在那里不动。
“方蝶，上车！”他又叫了一遍，这一遍能明显听出他话里的情绪。
本来是不想去的，可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方蝶潜意识不想让他生气，乖乖的上了车。
方蝶一直在座位上当鹌鹑，等发现去的地方不是她家时，她才开始有反应。
“周老师，我家不走这条路……”
“先去医院。”
“不。”方蝶几乎是跳起来。
见周笙离不理她，方蝶急了。
“周老师，不要去医院。”
听着她撒娇的语调，周笙离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可大脑还是按自己的意识来，把车开去医院。
“周笙离，你如果去医院我就亲你了！”
“砰！”一个猛地急刹车，方蝶的头狠狠地撞了一个包。
她没想到她的话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看到旁边的人僵硬的身体，嘴里像吃了黄连。
“方蝶！”周笙离大喊。
“我在！”
四目相对，方蝶眼里的悲伤吓了周笙离一跳。他的眉头皱起又很快分开，“不去医院去诊所。”
方蝶不再反对，她又开始当鹌鹑了。
到了诊所，量了体温。医生开了药，准备走时。周笙离却突然顿住脚步，要方蝶在这就把药吃了。
方蝶无奈，在周笙离的注视下一口就把药吞下。
见她喝的干脆，心底的疑惑更甚。但他并未问出口，只是等方蝶把药喝完自己去了趟超市。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零食。
方蝶受宠若惊的抱着那袋零食坐在车上，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回过神。偷偷的瞄周笙离一眼，两眼，叁眼……
直到周笙离再也无法无视时，她终于开口问了。
“周老师，你为什么要买大白兔给我？”
其实周笙离买了好几种糖，只是方蝶只看到了最上面那包大白兔。
“我喜欢。”
多么简单的理由，你喜欢我就一定喜欢吗？
自恋。方蝶在心里默默吐槽周笙离，望着包装袋上的大白兔，哪怕没吃嘴里心里也泛起丝丝甜蜜。
下了车后，方蝶把大白兔拆开，递给周笙离两颗。
“周老师，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还有带我去看病。”
周笙离看着递过来的糖，有些好笑。
“这是我买的糖。”
没想到周笙离会这么说，方蝶有些尴尬的笑了。
“喏，给你这个。”方蝶从口袋里另外掏出一颗糖给他。
“这是我自己的。”她刻意强调。
周笙离扬了扬眉，接过。
转身离开时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回家按时吃药，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光的作用，方蝶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周笙离又下凡了。他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些。
回到家，方蝶看着那袋零食，哪怕依然觉得悲郁，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丝喜乐。
周笙离把方蝶给的那颗糖鬼使神差的放在了枕头边。
晚上，他做了个香甜的梦。
梦里，方蝶成了一只兔子。
她冲他嗞着一口白牙，乐不可支。
而他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