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瑟站起来换到里面。穆锦挨着肖瑟坐好,将包放在外侧。
穆锦替肖瑟稍稍放下椅背,让他躺得更舒服。
肖瑟闭着眼睛。其实是睡不着的。肖瑟在交通工具上很少能睡着,即使周围并不吵闹。也许是因为颠簸的不适,也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坐过站。
穆锦也放低自己的椅背,和肖瑟并排躺着,看着肖瑟安恬的脸庞,再看看窗外的天空,又把目光放回到身边人脸上。
“谢谢!”穆锦在心里这样说道。谢谢那个让他们相遇的神!谢谢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的空姐!谢谢现在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他!
七 陪你下棋
七 陪你下棋
肖瑟闭着眼睛,耳边只有远方传来的低低的机器轰鸣声。耳鸣的症状还是没有消失。实在睡不着。
翘翘的眼睫毛呼呼地扇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肖瑟不知道原来云朵会有这么多,好像铺满了整个天空,如果真有云朵陆地,完全可以在上面自由地穿梭到达任何一个角落。飞机在云层上飞行,阳光铺满了整个世界,照得云朵好像一个个在慵懒地打着盹的孩子。
耳朵的疼痛让肖瑟扭动了几下身子。转头看穆锦,穆锦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睡不着是吗?要不我把电脑打开让你看看小说或是图片之类的吧?”
肖瑟咬着红嫩的下嘴唇,想了一下,眼瞳悠悠地转了几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起来,坐直了身子。
“你会下五子棋吗?”问穆锦。
“五子棋?会的。你想下棋?可是飞机上不知道有没有给乘客准备这个?”
“不用,我有办法。”肖瑟转头找行李包。
“帮我把旅行包递给我一下。”
穆锦拿起黑色的行李包递给肖瑟。
肖瑟打开,也不看里面,手伸进去摸索着,整只胳膊都快埋进去了。一会摸出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挑出三支放到穆锦手里,又伸进去摸,摸出一个笔记本,看看。
“这个本子太小了。你有没有大点的本子,或a4纸?”肖瑟问。
“有。”穆锦转头拿电脑包,打开,从夹层中抽出一个a4大小的记事本。
“这个行吗?”问肖瑟。
肖瑟眉开眼笑地点头:“很好很好。”拉好旅行包的拉链,递给穆锦,又拿过穆锦手里的纸和笔。
穆锦转身将包放好,就见肖瑟已经打开了前面的小桌板,埋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好了!”肖瑟抬头看穆锦一下,举起自己刚刚忙活的成果给穆锦看,“将就一下,这是我画的棋盘,我们一人挑一个颜色的笔,在上面画上一个圆点就算是棋子了。五子棋的规则你懂的吧?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谁先下到五个子谁就算赢。”
穆锦看到空白的页面上,肖瑟用黑色的马克笔画满了格子,线条有些扭曲。
“你选哪个颜色?”肖瑟举起笔问穆锦?
穆锦拿了蓝色的马克笔,打开自己前面的小桌板,将本子放在上面,在棋盘的顶端写上自己的名字“穆锦vs”,转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肖瑟。
肖瑟接过本子,用红色的马克笔在vs后工整地写上大大的两个字“肖瑟”。
“瑟……”穆锦整个人被震住了!
冥冥之中的注定!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穆锦在心里缓缓默念。
静默地看着肖瑟,漾起笑容,问:“肖瑟,我…可以叫你肖肖吗?”
肖瑟稍微想了一下,点头:“嗯,可以,和我亲的人都叫我肖肖。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穆先生?”摇摇头,“不好,觉得好陌生,穆大哥好不好?”
“穆穆哥吧,和我亲的人都叫我穆穆。”
“穆穆啊…真好听。穆穆哥。”肖瑟略带顽皮地叫了一声。
“输的人有没有什么惩罚呢?”穆锦问。
肖瑟赶紧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要不然就没意思了。刮鼻子呀。输一次刮两个鼻子吧。”
肖瑟说完,小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地看着穆锦。肖瑟怕穆锦觉得太孩子气,毕竟穆锦看着也是个事业有成的大男人,刮鼻子这样小孩的游戏他也许会无法接受吧。可是在事务所里和同事们玩游戏比输赢时都是刮鼻子的。
穆锦轻笑。刮鼻子啊。记忆中自己小时候从来没玩过刮鼻子的游戏,更别说长大了。这么大年纪要是输了还被刮鼻子,那也太丢脸了吧。可是看着肖瑟又兴奋又小心又期待的眼神,自己也变得很期待了。于是点头。
两人开始了对弈。
五子棋说简单很简单,但要下得好,那也是要花点心思的。肖瑟觉得自己对别的棋不怎么通,但对五子棋还是有点信心的。
小时候没人陪他玩,也没有玩具。隔壁家有个鳏独的老人,肖瑟叫他张爷爷。老人几乎独来独往,也不怎么出门。张老头看到肖瑟只在家门口打转,和他一样孤独,就叫来,拿出一个木制的中国象棋,和肖瑟一起摆弄起来。
张爷爷说;“这是中国象棋,应该这么…这么…走”。
改天,张爷爷说:“这是五子棋,应该这么…这么…走”。
肖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根本弄不清楚这个上面写着红字的看似一个个小麻饼的东西到底该怎么玩,稀里糊涂地下着。张爷爷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陪他打发无聊时光而已,也不嫌无趣,下错了也不急躁,就那么慢悠悠指点一下,再来。
肖瑟更喜欢五子棋,简简单单的棋子,可以任意行走,看似平淡无奇,其实也可以风起云涌。而且这个他常常能赢。
肖瑟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张爷爷面对面在棋盘上度过的,直到张爷爷突然病发去世。
肖瑟神情凝重地轻咬着笔头,眼睛不错神的看着自制的棋盘,在上面点上一笔,轻歪着头思考着,非常认真的样子,等穆锦落笔。
看到穆锦的那个小蓝点落在了自己预料的那个位置上,心里笑开了花,脸上也抑制不住。可又装做若无其事地样子,状似苦恼地鼓着脸颊冥思苦想一番,落下又一笔。
两人下得不紧不慢。
穆锦从小就没怎么下过棋,水平很马马虎虎。他原来就觉得五子棋是小孩子才玩的,有点不屑一顾的意味。现在和肖瑟下了这么几盘,穆锦觉得那简直是个天大的误解!他都已经连输三盘了!鼻子也被肖瑟刮了三轮也就是六个了!
穆锦本来还想和肖瑟讨价还价,说先记账,到结束时一起结算。盘算着自己一定也能赢个几盘,把债抵消了,说不定还能翻本呢。
肖瑟死活不同意,强烈要求立即兑现。穆锦怎么忍心让心上人失望呢,于是在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勘察了一番,在无任何闲杂眼神可及的情况下,无可奈何地把自己高挺的鼻梁送到了肖瑟脸前。
肖瑟那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