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可能知道咱们的事了。”虞君睿脸色凝重,搂紧叶素薰,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素素,别理虞家也别理叶家,你跟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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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碧苔深院...
他的意思是——让她抛下一切与他私奔!
轻轻将虞君睿推开,叶素薰浅笑着缓缓道:“跟你走?我娘还抬得起头来吗?我弟弟被人问起他姐姐,如何回答?”
还有,无名无份,若干年后,他厌弃了她,她有何颜面活下去?
飞瀑倾泻溅珠碎玉清越激昂,风声还有砰砰的心跳声交杂,起落有致,却没有叶素薰想听到的虞君睿解释的声音。
叶素薰觉得失望,她心中虽然放不下梦中前世的仇恨,却总认为虞君睿是有担当之人,料不到他竟是提出这么一个让她连倡门女子都不如的建议。
“素素,我……”虞君睿无言,他不知该怎么说,私奔是最下策,可是,他的亲娘他了解,心狠手辣,连虞君烨都不时着她的暗算,更不说客居的叶素薰了。他之前又没有谋算打点过,府里没有什么心腹,自问尚无法保得叶素薰周全。
让叶素薰回家,他却不愿意分离,亦且这不是他和叶素薰能说了算的事,虞耀崇尚未决定是否悔约之前,不会给叶素薰回家的。
叶素薰两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头,勉强克制着没有朝虞君睿扇去一巴掌,平静地道:“给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不好,我先回去了。”
她这话平平常常道来,语调清淡,其意却甚是决绝,虞君睿一时呆住,伸了手想拉她,半路中又停了下来,就那样僵僵地木偶一般伸着。
叶素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转身,裙裾飘动,渐行渐远,虞君睿痴痴看着,心思百转,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到梨园,叶素薰坐到窗前,静静地看顾着楼前将谢未谢的梨花,默默地凝想着。
刘氏大约是怀疑虞君睿与自己不清不白了,安排两个粗使进来监视着,为何虞君睿紧张得想到私奔了?
有什么瞬间掠过脑海,勾起心口一阵剧痛,叶素薰想抓住,却什么也捉摸不着。
绿萝眼见叶素薰目光冷凝,脸色沉黯,不安地问道:“小姐,怎么啦?是不是换了人进梨园不妥?”
大是不妥!
叶素薰不欲绿萝忧心,笑道:“没什么,你去玩吧。跟紫蝶说,我不在时,别给人上楼来。”
“这个奴婢知道,我跟紫蝶两个人轮流,总有一人在楼下看着的。”
她们虽是婢子,比两个妹妹待她好了千百倍,叶素薰心下感动,张嘴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拉过绿萝的手轻轻拍了拍。
晚膳虞君睿没有出现,虞君烨状甚关切地向父亲问起,刘氏微笑着搭话道:“下午出去了,捎了话晚上不回家,与英国公的公子去办什么事了。”
虞君烨不接刘氏的话,连面子都不给继母一丝儿,虞耀崇状若不见,刘氏与刘婉玉有些尴尬,叶素云纵是长袖善舞,也有些不好太表现,一时众人鸦雀无声,静悄悄地只顾吃饭。
叶素薰如往常一般装着白痴,饭毕也不随众人去花厅闲话,一径回了梨园。
在楼下看到刘氏刚调来的两个粗使丫环时,叶素薰心头一动,隐隐有些明白刘氏想做什么,虞君睿为何会惧怕了。
兵来将挡太被动,叶素薰心思百转,想到了一个让刘氏出丑的计划。
恰恰晚上虞君睿不在府里,想必刘氏也拿捏不准,是个好机会。
叶素薰吩咐绿萝和紫蝶,在自己熄灯前一直緾住刘氏刚调来的那两人说话。
|“小姐,你要做什么?”紫蝶不解地问道。|
“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叶素薰微微一笑,刘氏若真是如自己的所料般设毒计,自己就让她出乖露丑丢尽脸面。
亥时,整个梨园隐入黑暗中,寂静的暗夜中,梨园二楼轻细的低吟若有若无响起,隐隐约约伴着微弱的娇喘。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叶素薰收声停了作戏,睁着大眼看着,看到一个细小的人影如意料中闪了出去时,顿时觉得手足有些发凉。
搓了搓手,轻轻地按住心口,叶素薰竭力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稍为镇定些。
转头看了看,床前地上乱七八糟的衣裳,里衣亵裤裙子上衫都有,床上薄被下用另一床被子弄出来的人形足够像了。
刘氏不知会不会上当?她当然不会想捉住虞君睿的,这府里,可攀诬只有虞君烨,不知她会如何把虞君烨牵扯上?
经查证是她无端构陷,不知虞耀崇会怎么处置她?
默想着事情会怎么发展,忽然间,叶素薰狠狠地抓住窗棂,她现在对付的,可是虞君睿的亲生母亲。
远处亮起微弱的光点,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脚步声纷沓而至,叶素薰将退却的念头匆匆忙忙压了下去,一闪身躲进事先观察好的百花漆画屏风后,轻轻地躺到地上蜷缩着身体假装睡觉。
一盏茶时间过去,楼下静悄悄的,叶素薰暗暗奇怪,人都来到院门外了,怎么这时候还没声响?难道自己料错了?
叶素薰没有料错,只是事到临了,刘氏又犹豫难定,她当然不是担心叶素薰声名受损,也不担心嫁祸不成,她担心虞君睿为保叶素薰,把责任扛了起来。
她吩咐了那两个心腹,晚间留意着,二楼有动静即刻禀报,方才得报叶素薰房中传来暧昧不明的声音时,她一则恼怒一则暗喜,怒儿子竟然如此情迷,借口在外留宿溜回府来与叶素薰私会,暗喜自己早有准备,处理得好,能让虞君烨娶个白痴,虞府的理家大权便不怕虞耀崇交给嫡长媳了。
兴匆匆带了人来到梨园门口时,看着黑沉沉的小楼,刘氏突又感到心底有些寒颤,若是棋失一着,儿子事后舍不得叶素薰,坦承偷-奸私会的人是他,那么,儿子私德有亏行止失当,便与家主之位无缘。而自己教子无方,若是虞耀崇一怒之下捋了自己的理家大权,母子俩可就再难翻身了。
“夫人,你站在这里何事?”
平地一声炸雷,刘氏身体一抖。
“老爷……你怎么来了?”
虞耀崇鹰一样的尖锐的视线停留在刘氏那张和蔼可亲的圆脸上,良久后方才缓缓收回,淡淡道:“晚上睡不着随意走动,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夫人,你呢?”
“我……我听得禀报,梨园似乎有异样声响,过来察看。”刘氏定了定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