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安安静静吃我的菜罢。
别看这里的菜式简单精致,可每一道菜吃下去那都是在烧钱。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傅唐逸递给我的鱼翅,味道不错,鲜嫩爽滑。
面前的转台被人转了一下。
“秋,这里的脆皮鱼蛮好吃,尝尝。”
我带着讶异看向童真。他怎么在这么多长辈的面前与我相认?
再看桌边的一圈人,傅妈妈、傅爸爸和童稚一脸疑惑、童妈妈吃惊、童爸爸皱眉。
童老爷子佯装咳了咳,问:“真真,你跟人家认识?”
童真并不回答他爷爷的问话,而是又朝我笑了笑,“不过再美味的东西,都不如你当年做的任何一样小菜。”
他的一语双关让我一颗心像挂在风中般抖啊抖。他这话不明显要让长辈们误会么?明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比白开水还要清白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童爸爸和童妈妈异口同声地又问。
可童真依旧置若罔闻,再看向我身侧的傅唐逸,脸上的淡笑逐渐变得阴冷,“两年前傅大少爷不是玩腻了人家么?怎么,现在为了争取女儿的抚养权扮演起深情男人的戏码来了?”
“打住!”
一直充当真空的我趁着脸色风雨集聚的傅唐逸还没爆发,连忙开口,“童真,两年前的事情请你不要妄加揣测,当时我和傅唐逸纯属和平分手。”
此时的童真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额上青筋凸起……
不对劲儿!
我从椅子上撤了出去,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跑到童真面前,在他腿边蹲了下来,“童真,介意吗?”
童真咬着下唇,俊脸沁出了一层的冷汗,他对我摇了摇头,“不介意,只要是你,我永远都不会介意!”
“妈妈,麻烦帮我把啾啾的眼睛捂着。”我对傅妈妈飞速地说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挽起童真的左边裤腿。
原本坐在桌边的长辈们跟着围了上来,在我把裤腿一点、一点地拨了上去,露出童真变得紫黑的残肢之后,蹲在我身边的童妈妈发出了一声惨叫,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真真,我的真真……”童妈妈倚在童爸爸的怀里哭得几乎不省人事。
“童真,你怎么会……”童爸爸不敢相信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
我这才反应过来,童真是有多大本事,才让童家人竟都不知道他发生车祸截了肢的事情!
童真的截肢处并没有流血,而是深得发紫,黑得有些渗人。我想起这几天京里的天气的确多变,童真会抽搐疼痛成这样,估计是幻肢痛发作了。
“童真,你有带止痛药吗?”我脑子开始打转,离这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没有……我不吃,你别走,你陪陪我就好了……”无力地靠在椅背的童真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真真……”
“童真……”
童爸爸童妈妈无法不惊异地喊了出来。
童真用他的大手裹住了我的双手,虚弱地喘着气,“秋,为什么你要不辞而别?我的告白就那么难堪令你无法接受吗?”
看他难受成这个样子还执着于当年我的离去,我的眼眶微红,急忙解释,“不是的,童真你明知道我和你提过曲见见的事情……”
“他是他,我是我!不是每个跟你告了白的男人都会遭遇不测!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待她像亲生女儿……”肌肉的疼痛让他疼得猛地往椅背一靠,拉着我的手仍是死死不放开。
“童真,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我保证,这次和你好好谈……”
“不,安秋凉,我曾经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女人,可……不是这样的,你把我从最黑暗的地狱拉了出来,却又把我推入更黑暗的深渊……傅唐逸有什么好?在你营养不良动了胎气的时候,他在哪里?在你一个人孤零零到医院产检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在你一个人对着搞笑的电影安静的流着泪的时候,他呢?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不爱你,他要是在乎你的话怎么可能放开你?秋……我知道过去的我很不成熟,可并不代表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我会努力的,我会很努力的……你别嫌弃我,别嫌弃我好不好?”
眼泪从童真的眼眶中溢了出来,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纨绔大少爷却在众人面前流下了男儿泪。
教我怎么不心疼?怎么不心酸?
可,不会心动。即使是这样,我的心也只是一抽一抽地疼,这样的童真无法让我心动,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童真,童真,你看着我……”我捧着他的脸,替他揩去脸上冰凉的泪。
“童真,我要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前我救你,照顾你,真的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放弃了生命!当时你失去了刚和好的女朋友,又截去了一段小腿,你那没有生气的表情让我看了真的很不忍心!即使后来你和我讲话了,和我聊得很开心,可我对你从来都只是朋友的感觉,一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指着早已在我身旁泣不成声的童妈妈,“你看看你的妈妈,现在看到你截肢就伤心成这样,要是知道当年离家的你在外出了意外,你说,她会多伤心?多难过?”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有爸妈疼爱、娇惯着的公子哥、大小姐。从小我就看着我爸出轨,完了还打我妈、用烟头烫得她体无完肤。我妈为了那个人渣甚至还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我十岁,十岁就被我小姨从台湾带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所以,你现在真的很幸福,不,你一直都是幸福的!即使你年轻不懂事和家里闹了决裂,可你回来之后家里的每一个人还不是一样对你敞开胸怀?”
童真还在流泪,他凝视着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仍是一片清晰的痛楚。
不能害了人家,不能耽误人家!
我抹了抹眼睛的湿润,抓着站在我身侧的傅唐逸的手站了起来。一直沉默着的傅唐逸在此时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仿佛在告诉我他也很疼、很难过。
在傅唐逸牵着我走出包厢之前,我回头对仍坐在椅子上怔怔看着我的童真说了句特别矫情的话,
“童真,迟早你会遇到属于你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