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喘息着睁开了眼,借了月光的影,这才看清她正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恼意和憎恶。
“大胆!你……,不想活了!”
昌平骂他,抬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她的手上还沾留了些他没有克制住的滚烫。这只柔软的手,刚刚还是让他如此难以自己地销魂,转眼却让他再度难堪。被打的脸并不痛,却涨得火辣辣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那样压在她身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打了他的掌心隐隐作痛,上面残留的滑腻和那种陌生又浓烈的馨腥之气让她突然无力地垂下了手,沮丧和悔意慢慢地从昌平的心里升了起来。
这真的有些荒唐。她,中昭帝国的尊贵公主,竟会抛下太宁宫中为她而设的盛大庆典,在自己十七岁的生辰之夜,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低贱少年这般压在身下,让那肮脏的东西玷污了她冰清玉洁的身躯。
“滚!”
她低低地斥了一声,微微有些哽咽。
步效远知道她哭了。
她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无能而失望恼怒,甚至哭了?
他用胳膊肘支起自己宽阔的肩膀,呆呆地望着身下的她紧闭的眼,微微颤抖的肩,娇小却玲珑的身体,终于忍不住,笨拙地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想擦去她眼角流出的一滴晶莹。
“不许碰我!”
她猛地睁开了眼,在他身下挣扎了起来,捶打着他被汗水渍得淋淋的后背和胸膛。
他年轻身体里的火苗再次迅速被点燃了起来,刚刚被她彻底踩在了脚下碾烂成泥的信心也随之苏醒了过来。
她是他第一个这样亲密碰触过的女人,刚才,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他只是太紧张了,这一次,他发誓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失望。
昌平立刻感觉到了这个少年身体上的再次变化,僵住了。
是让他立刻滚,从此再也不要看见这张脸,还是继续这凭借积聚了许久的勇气才决定的为自己,也为别人奉上的一场关于她的生辰的庆典?
她还没想清楚,身体就已经被一阵异物侵入的锐痛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呜咽了一声,像只受伤的小兽,重重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肩头处传来的痛楚叫步效远的心涨得几乎要绽裂了开来,知道自己终于能如她所愿了,他不再犹豫,猛地挺身用力,深深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
步效远睁开了眼睛。一阵短暂的茫然过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天色正是微明,雾霭尚未散尽,笼罩住远处的大片田野,当微凉的风吹过,他的耳边响起了几声晨起的鸟鸣之声。
他低头,身上仍是他自己的粗布麻衣,肩头的补丁还是他自己缝补起来的,针脚歪歪扭扭。他摸了下头,头发已经被夜间的雾气浸润得潮湿一片了,凝在他眉上的露珠也随了他的动作滚落了下来。
什么都没了。一身绿衣的侍女、密闭的马车、层层不绝拂他面庞的低垂帷幕、洁白的袍服、还有那个在窗影月光中向他走来的女子。
就像一场最旖旎的无边春梦,醒来,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则躺在了一片野地之中。
只是,这场梦却是如此清晰,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呜咽,甚至连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都那样栩栩如生,争先恐后地从他脑子里奔涌而出。
冷汗涔涔而出,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像石像一样地化在了那里。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脸,指尖触及之处,一阵微微的刺痛。他又低头,看见了肩膀之上的那个深深牙印。
一阵带了微微甜蜜的哀伤从他的心中漾了出来。
她离奇地消失,就像她离奇地出现,却给他留下了伤痕。而这伤痕却提醒了他,她不是一场梦,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她去了哪里?这又是哪里?
一块帕子随了他的动作,从衣襟里飘落了下来,他拣了起来。
白色的底,银灰的暗纹,这是从他昨夜穿过的那件袍服衣角上撕下来的,上面印上了几个字:欲活命,勿归家。
步效远紧紧地捏着这块被撕扯得歪歪扭扭的衣角,盯着这几个墨迹渗染透了丝线的字许久,然后四顾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happy剧,这是个happy剧……,默念100遍,阿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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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天际泛出青白,晨曦犹未散尽。昌平朝着光华殿而去,浆过的宫裙后摆拖曳至地,随了她的脚步前行发出细微的沙沙之声,仿如漫长春夜耳畔响起的西窗蕉雨,叫人在心底里泛出浓沉细密的无限哀愁。
“公主,陛下尚未起身。”
光华殿的大门仍闭着,门口的宫人小心应声。
“我要进去。”
昌平望着两扇大门之上的鸦青铜铺首,眉目舒缓。
宫人犹豫了下,终是敌不过她的目光,打开了宫门。
公主从前也常常这样在陛下尚未起身之时就一早闯入寝宫,所以今天和往常并无不同。
宫人望着她后背迤逦曳地的长长裙尾,默默想道。
内殿的紫红帐幕仍是低低垂着,四壁高悬的宫灯刚刚被宫女踮起脚尖一一吹灭,灯芯之上升腾起了袅袅青烟,半晌仍未散尽。
“公主,陛下尚未召唤。”
一身紫服的近身女官上前阻拦,神情略微有些不安。
“走开。”
昌平冷冷地看她,站住了。
女官犹豫之间,帘幕已是被昌平掀开,她笔直地进去了。
女官大惊,急忙跟了上去,小声恳求:“公主,陛下尚在歇息……”
昌平仿佛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掀开了最后一层帘幕,站定了。
一角的琉璃薰炉兽嘴里散出沉沉的蜜香。中昭皇朝的明元女皇披了件烟杏的薄罗长袍,坐在菱花镜台前,正与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子轻声细语。男子乌发未绾,慵懒地垂到了腰际,一件缂丝月白衫子松松地覆罩了他颀长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