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参商匆匆跟上他的脚步,小声道:“我……我是自己要求随皇上出征的!”
沈无尘蓦然回头,瞪向她,眼中怒火又燃,“你当我蠢?往后想在我面前说谎话,先练练再开口!”
曾参商微微皱眉。不解他何故如此动怒,忍了忍,才心平气和对他道:“真是我自己先提,皇上才允地。”
沈无尘冷眼回头。不管她,自己直直往前走。
她小叹一口气,左右看看无人,便飞快地去拽他地袖口,小心翼翼道:“我骗所有人,也不会骗你……”
他身子微僵,脚下一停,回身看她。眼中火渐熄,水渐涌,半晌才叹道:“你……”
却说不下去。
天下仅此一人,能让他思虑反复,欲求却不得,心为之念。却终是护不住。
然她也……定是不需他护。
只消一想。便又来了气,他目光转冷。谑道:“我知你敬她服她,便是她要你去死,你也不屑一虑!”
就同狄风一样!
心底一揪一抽,又开始隐隐作痛。
曾参商讪讪然地跟在他后面,小声笑道:“相爷胡说什么呢……”
沈无尘板着一张脸,自去牵马,待翻身上马将行之时,马辔却被她在下一把拉住。
他皱眉,“作甚么?松手!”
她仰起小脸,也不论此时还在御街上,咧了咧嘴,冲他道:“相爷不为我饯行么?好歹……请我过府饮顿酒罢?”
沈无尘看着她这难得一见地灿笑,心头不禁一软,手一松缰,朝后看一眼她地马,轻叹一声,“……从来不喜饮酒之人,此时说甚么饮酒。”
曾参商抬手揉揉鼻尖,又是一笑,“从未尝过醉意若何……不过是想在走之前,做些以往未得机会做的事……”
沈无尘眼微垂,火光渐柔,抬手扬鞭指向她身后,“……还愣着做甚么,走啊。”
曾参商笑嘻嘻地反身牵马,上马后跟在他身后,一路缓行,未再怎么说话,倒显得甚是乖巧。
回至沈府,沈无尘吩咐下人摆酒至院后花厅,自去换了常服,才带曾参商过去。
院中花厅外,柳枝倒垂,浅池碧波轻荡,又是一年春。
曾参商望着那垂柳嫩叶,神思一时恍惚起来,脑中忆起一年前,也是此处,身旁也是这男子,面前也是这么一桌酒菜。
竟是过得这么快。
自己未察之时,竟已同他相识一年有余。
一年中,事事烙心,此时忆起,竟觉难忍亦难舍。
沈无尘撩袍入座,低声叫她:“又在发愣……怎地不过来坐?”
曾参商蓦然回神,唇弯而笑,走过来将红木长背椅往他身边挪过些,挨着他坐下,抬眼看他,见他浓眉斜扬,面色略诧,不由笑道:“相爷不喜我在一旁?”
沈无尘定定看她半晌,眼中有火轻跳,慢慢摇头,“喜。”
伸手拿过酒盅,斟酒至玉杯中,再置于青瓷温碗中,待酒稍温,才取杯而出,递至她眼前。
她看着他,眼中笑意盈盈,忽而眨了眨眼,也不伸手接,却是直接凑上前,以唇压杯,直接让他喂她饮酒。
他眼角骤然一缩,腕间微微一震,看着她,心底有火苗窜出,“你今日……”
甚是不对劲。
她抬起头,红唇一侧沾了酒液,小舌探出来,轻滚而过,又对他笑笑,“相爷只看,不饮?”
他只觉胸口滚烫,看着她,却挪不开眼,哑声道:“饮。”
从不知她小小一个动作,竟也会如此撩人。
从不知蛮悍似她,竟会对他做出这举动来。
他心底略颤,撇开眼,又去伸手斟酒,可刚一动,手腕便被她压下。
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小声道:“我替相爷斟……”
依他先前所行,斟酒温酒,而后取杯,握于手中。
沈无尘侧过身子,看她脸蛋微红,拿着玉杯却不给他,不由自己伸手过去,低笑道:“怎地,连杯酒都不给我?”
曾参商轻轻摇头,看他一眼,仍是在笑,“我……喂相爷可好?”
他怔然,似是不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却垂了睫,自己飞快地抿了一口酒,抬手扯过他地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得近了些,抬眼望他,而后凑上去,轻轻吻上他的唇。
舌尖滑过他地唇间,迫他开口,然后推酒而入。
甜辣琼浆,在二人唇间缓流慢痒,激起一片战栗。
沈无尘伸手,猛地搂过她,将她扯到自己腿上,狠狠抱住,低头反咬她的唇,口齿含糊,问她道:“你今日到底……”
她略微气喘,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进他怀中,眼中透亮湛澈,轻声道:“我……怕此去之后,再不能做这些事……”
他心口骤僵,搂在她腰间地手也松了些,眸间黯黯,“休要说这种话……”
未及放开她时,领口便被她轻扯而开,颈间晶凉落下她的唇,她地舌尖小巧灵活,浅浅滚过他的喉,而后一路向上,又去舔他耳垂。
他满身躁热无比,心中之火似是被加了把柴,自知应当推开她,可却无论如也也松不开搂在她腰间的手。
身子僵在那里,任她吻他咬他,自己忍着不动,半晌才哑声道:“你……莫要再撩我,不然的话……”
她自他身前抬头,手却滑下去,探着他身下一处,轻轻碰了碰,眼弯如月而笑,“军中小兵们出征前都会去烟花柳巷走一遭,免得往后都再无机会尝此人间极乐……我没别处可去,只得自相爷这里讨一场欢,相爷……肯偿我此愿否?”-
卷四雄图江山,何为欢喜天下一
沈无尘听了她这话,脸登时便黑了,峻眉横扬,口中低声怒道:“荒谬!”然后猛地将她推下身,自己起来便走。
心口烫意未消,怒气更大,每一步下去都似踩在火海之中。
想要她,但不是像这样!
说什么此去不归,要尝人间极乐以无憾……统统都是无稽之言!
曾参商半跌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