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待如今她下定决心要做了,细细探究起来才发现这条路似乎连看都看不到在哪里,做生意光有钱容易被当肥羊宰了,火药大炮什么的不说她能不能在不把自己炸残的情况下试验成功,真做出来了她一个平头小民也是怀璧其罪,青霉素之类的药物嘛,她一窍不通。
无论古今,无论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做主,都是居大不易啊!
十三抓耳挠腮了一个上午,纸上的方案一个接一个被否决掉,结果只剩下最开始如九斤替她选好的一条路——读书。
张大娘将她散落到一边的书本纸笔仔细摆放好,看十三一口一口吃得喷香,心中满足,伸手替十三将快要掉到碗里的一根头发撩起,“就得这样,小孩子就得多吃点才能长,要我家小子也这么能吃就好了,跟小鸡啄米样的。”
“阿弟最近还好么?”十三一边吃一边问,张大娘家的儿子比她小半年,就见过几次面,听说身体三天两头生病,一直病歪歪的。
张大娘叹口气,“就这样吧,我养着,自家儿子,怎么办呢。”
“没事的,我以前不也老生病么,阿弟肯定能好的。”十三安慰她说。
“要真这样拿了我命去我也愿意。”张大娘说,“都是我怀他的时候没注意,没养好,害得他出娘胎就碰小鬼,家里银子全砸进去了,可叫我撒手不管,自己身上的肉哪里割的下去。”
说到这里张大娘有些唏嘘,说到,“小姐,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掌柜的,他一个人带大你实在是不容易,还是个男人,就更难了,像我家那几个男人,好吃懒做遇上事情撒手就跑,不说顾念一下我连亲儿子都不管不顾,我一个人拉扯孩子所以知道掌柜的不容易,你以后可不能学那戏本子里的白眼狼,有出息了就不要爹娘,知道不?掌柜的为了你太不容易了。”
“放心吧大娘,我一定对我爹好。”十三信誓旦旦保证到。
“我知道,我就是一说,姐儿最孝顺了。”张大娘笑呵呵说,“过两日掌柜把杨先生请回来,你就可以继续读书了,要好好用功,将来考个状元回来,挣个诰命给那些黑心肝的瞧瞧,看他们还不害怕,到时候我也沾沾状元娘子的光。”
“杨先生?”
听到这名字庄十三吓了一跳,顿时来了精神追问到。
如九斤被抓第二天,杨先生就自己悄无声息卷了个大包袱走了,除了本翻烂的论语,把如九斤置办的什么笔墨纸砚都一起拿了个干净。
“对啊,掌柜刚才还说呢,要去请杨先生,礼物都买好了。”张大娘随口道。
坏了,差点忘了这一茬,本来杨先生走了正中十三下怀,既然抱定主意要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她自然不能继续跟那个腐朽先生混日子。
请神容易送神难,无论如何她也得拦住爹爹。
第二天一大清早推开门,如九斤诧异地被发现自己被女儿堵在了门口。
“爹爹,你要请杨先生回来?”
此时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庒十三一身简单的蓝布衣裤,头发绑在身后,灰蒙蒙的,唯有白净的小脸清晰地映在如九斤眼中。
“十三,你今天怎么如此早?”如九斤心里奇怪,庒十三向来是能睡多久睡多久的性子。
“爹爹,我听说你要请杨先生回来?”十三执拗地问到。
“事情过去了,书当然得继续读,别淘气。”
如九斤以为庒十三躲着读书,便劝诫两句,不曾想庒十三直截了当道,“爹爹,我们不要杨先生。”
“为何?”如九斤问。
“爹爹不过遇到点麻烦,杨先生第二天就偷偷摸摸跑了,把我们家东西都拿走了。”庒十三觉得如此龌龊的行径,一般人真做不出来。
这件事情如九斤也是知道的,这位杨先生的做派连他们青楼的小倌都看不下去,他哪里不生气,只是能请到先生回来并不容易,走了这个杨先生,十三还不知道能去哪里读书,如九斤强压心中火气,笑着安抚到,“这世上都是这样的,我们出了事杨先生自然担心牵连她,没什么好怪的,现在我们没事了,杨先生自然也愿意回来了,不过是些许银钱,十三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尊重先生,读好了书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我不愿意再见杨先生。”庒十三认真道,“我想跟别的先生读书。”
“十三,不许任性。”
“我不是任性,杨先生学问太差,跟着她什么都学不到。”十三表情严肃,“跟着这种先生,只会越学越没用。”
见女儿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如九斤发笑,“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学问好不好?杨先生可是秀才娘子。”
“我就是知道。”庒十三说,“杨先生平日上课只会照着念,什么都教不了我,她若是真的厉害怎么可能现在还是个秀才?”
“这——十三,秀才也不是轻易能考上的。”如九斤劝到。
庒十三摇头,打断如九斤,“爹爹,人家都说名师出高徒,我不要像她一样,爹爹看不出来她就是到我们这里骗吃骗喝混饭吃的?”
“可是十三,爹爹没用,请不回别的先生。”如九斤轻叹,苦涩道。
“爹爹,和你没关系。”庄十三赶紧说,“我可以自己看的,那些字我都认差不多了,自己看也胜过杨先生来教。”
她毕竟是有十多年读书经验的人,一点点啃着走一步看一步,好过被那庸师耽误时间。
如九斤蹲下身子,轻轻扶着十三的肩膀,“十三,你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那是我骗爹爹的,我以前不想读书所以没和爹爹说实话,她上课根本不管我。”十三艰难坦白到,几乎不敢继续看如九斤。
“之前是我不好,可是这回我一定会听爹爹的话。”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她的声音变得有力。
如九斤一愣,他第一次听到十三这样坚定地要做一件事,不像以往的十三,似乎总是游离于世外的,对待什么都带着一种隐约的无所谓。
十三望着如九斤,从未有过的恳切,“爹爹,我们这回只是和承恩侯见过一面,就被连累的差点翻不了身,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荣郡王的儿子?他们权势显赫,我们是平民百姓,知府大人难道不知道爹爹跟这件事根本无关,不过是觉得就算我们父女含冤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如她家后院一条狗动静大,也许这种事情一辈子也就遇上一回,甚至运气好的永远遇不上,但是我不想赌,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我不想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我们,至少我不想让爹爹和这次一样被他们冤枉,差点扔下我一个人!”
“十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