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也在他身上耗费了整个青春。彭宇不说话,一个劲的喝酒。
2001年,第三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不再将同性恋视为精神病。
多少同志在默默欢呼;又有多少人知道,“同性恋”依旧在“性心理障碍”条目下。
其实jason有些悲观了,同性恋终得家人祝福的例子彭宇也知道不少,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十八年前和他一起“私奔”的那位。在沿海城市打拼时,两人的确度过了几年虽然辛苦,却很幸福满足的日子。
两年后,那位的母亲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儿子,两人抱头痛哭。母亲请求儿子回家,继续念书。
他和彭宇都答应了。
因为他们清楚的明白,还没有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他们当初逃离,不光因为对家人的失望,还有很大的因素是对自己“不正常”的恐惧。
后来彭宇和他陆续有过联系,他留学法国,找了个当地的法国壮男,最近刚结婚,家里的人算是默许了。
彭宇很开心,哪怕这份幸福与他无关。
jason打个酒嗝,径自继续道:“还有个人为了改掉性取向,去接受什么治疗,结果那人出家了……”
十几分钟后,jason也睡了过去,彭宇替他盖上毯子,又帮丰泽掖掖被子,有些心疼床上的大男孩。
丰泽的睡颜就跟晕过去一样,即使闭着眼睛,彭宇也能感受到那里头的绝望和呆滞。不久后,这些感情也许会变成比绝望更可怕的东西,叫做麻木。
彭宇惊觉丰泽的表情和去年年底彭母的表情如出一辙。
都是失去挚爱的可怜人啊……
彭宇走出酒吧后,给岳哲打了通电话。
岳哲那边的背景音很吵杂,彭宇几乎靠喊他才能听见:“我说——想——你——了!!”
岳哲静了片刻,说:“我!也!想!你!”
“尽——早——回——家!”
岳哲笑了,笑的很开心:“遵命!!”
彭宇实在不想回老宅了,回家拆开包泡面,打开电视,很多晚会和娱乐节目,新闻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哦,朝鲜又在弄核试验,真不明白是为了虚张声势还是恐吓全球,这样树敌有好处么……更不明白饿着全国老百姓去研究杀人武器有啥意思……
奥巴马要发表国情咨文,美国说不定要加大控枪力度……早就该这么做了。
……
彭宇对着剩下的半碗泡面实在没胃口了,又懒得收拾,干脆先丢在那儿,拿衣服冲澡准备补个觉,电视也先不关了。
温热的水顺着额头滑下,彭宇紧绷一整天的身心终于得以放松,安静的享受此刻。
当他听见动静时,回头不及,之觉一个人影直直扑过来,彭宇稳了稳脚才没摔倒。
腰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岳哲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彭哥,我想死你了。”
这种满足感几乎要从胸腔溢出的感觉,彭宇不知多久没经历过了。
岳哲亲上他的唇时,彭宇说:“你想在上面一次吗?”
风尘仆仆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你愿意?”
“一直都愿意,”彭宇说着把他扒光,用蓬蓬头对着冲,“不过你得先冲干净。”
晚餐的时候,岳哲用一堆扛回来的土特产做了一桌彭宇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彭宇捧着白米饭,犹豫的咬着筷子,指指一盘黑乎乎的疑似肉类的菜,问:“这是啥玩意儿?”
岳哲说了句方言,彭宇没听懂,说:“你炒糊了我也不会怪你……”
岳哲闻言板起脸,作势要收走桌上的菜,彭宇忙道歉,为了显示诚意,还夹起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送入嘴。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肉质肥而不腻,香而不咸。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彭宇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岳哲笑起来,说:“爱吃的话明年再给你带。”
两天后便是情人节,彭宇带着岳哲上jason的酒吧去了。
一进门,满目的粉红亮瞎了人眼,彭宇黑线的扯住jason:“你弄成这样别把客人吓走了!来这儿的都不是什么十几岁小男孩……”
jason瞪他一眼,说:“没看见客满了吗?你谁啊?竟然插队,滚出去!”
彭宇转身就走,jason朝愣在原地的岳哲吹声口哨:“哟,帅哥,一个人?找人过夜吗?”说着还暧昧的摸上去。
彭宇淡定的又转回来,把岳哲从jason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挑衅的望着jason。
“切,你瞪眼给谁看啊?床伴要和朋友分享,但是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懂……”
彭宇冷笑。
jason也没在意,变出个托盘,笑吟吟的举起杯冒着热气的饮料:“本店今晚不出售酒饮,来杯热可可?”
彭宇接过两倍热可可,把其中一杯递给岳哲,说:“不出售酒……你还好意思管这儿叫酒吧?”
jason牛逼哄哄:“我是老板我最大。”
彭宇不想再和这傻逼说话,挥挥手让他退下,jason配合的欠欠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岳哲望着jason忙碌的身影,笑出声来:“他挺逗的。”
彭宇无奈的摇摇头:“精神病人欢乐多。”
岳哲险些把热可可喷出来。
今夜的gooddream,铺天盖地的都是粉红,褪去了酒精的情迷意乱,在热可可温暖香气的缭绕下,情侣们”纷纷送礼、接吻。
和大街上拥抱亲吻的异性情侣又有何不同。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回首望去,仿佛世人上一秒还在吐槽李云迪、王力宏、刘谦的纠结恋情,这一秒,却时过境迁,往事已在岁月中沉寂。
又临近跨年,2013年末的冬天,这个城市比往年还要暖和。
彭母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稳定,虽然她把彭宇认作彭涛的毛病一直没好。
彭宇的公司依旧平稳运行,无大起,更无大落,在数次经济动荡中都平安无事。
岳哲职位升了一点,工资没涨多少,担子却是越来越重,任务一次比一次艰巨,一次比一次危险。
这天他刚从临市回来,一进门就疲惫的倒在沙发上,任凭彭宇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呻吟道:“帮我冲盒儿泡面好不好嘛……等我元气恢复给你煮夜宵……”
“那也得先洗澡去!看你这一身泥……去猪圈里打滚了?”彭宇哭笑不得,抓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人拽起来,却蓦然脸色一僵。
“我睡会儿就去洗……”岳哲喃喃道,说罢就要入睡。
彭宇指着他的手掌,那上面凌乱的缠